李淵的話音剛落,正在偷聽的程咬金心頭一震,瞬間,無數思慮如同閃電般從腦海劃過,李淵本就是晉陽宮的正監,對於律法知之甚深,單單使用晉陽宮的宮女陪酒就是大罪了,為何李淵竟然聽之任之?
再說,李淵可是一閥之主,就算裴寂與他很親近,李淵也不應該大意到在晉陽宮醉酒。要知道,這可是李淵第一次留宿晉陽宮,裴寂的計劃進行的不可思議的順利,難道不是李淵故意為之嗎?
尤其是李淵對裴寂說的那句‘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了’,那話裏的意思豈不是說他李淵早有不臣之心麼?更何況,聽說這李淵早年折節下士,推財養客,群盜大俠,莫不願效死力,直到最近幾年這才有所收斂。
李淵早年隻是李閥的閥主,卻並沒有什麼官職在身。直到後來突然開竅,四處搜羅鷹鳥犬馬送給皇帝,這才得封滎陽、樓煩二郡太守,後來更是被召為殿內少監,遷衛尉少卿。大業十一年,又拜山西河東慰撫大使,兼太原郡留守。
這一件件的事實串聯起來,突如其來的靈感讓程咬金心頭豁然開朗,原來李淵早有反意,難怪,爺爺本來就奇怪,這世間怎麼會有不偷腥的貓,這李淵身為李閥的閥主,若說他不想更進一步,那是不可能的。
這混蛋之所以推三阻四,隻不過是怕留下罵名,讓後代子孫稱作亂臣賊子罷了。這狗日的王八蛋,就因為他沽名釣譽,既想要麵子,又想要裏子,就連累爺爺千裏奔波,又搞出了這許多事情,真真是即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好事全讓他占盡了。
就在程咬金鬱悶的收拾行李,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李世民又來了。一進門就對著程咬金行了個大禮“多謝程兄相助,若非是程兄出主意讓小弟去走通裴寂的門路,隻怕家父那裏還不肯點頭。小弟已經擺了酒席,請程兄一道同往!”
程咬金和他客氣了兩句,就隨李世民走了。這次幫了李家一個大忙,想來李閥就是再吝嗇,也該有所表示的,李世民請他喝酒說不定就是為了這事情,因此程咬金屁顛屁顛的跟著李世民去了。
讓程咬金想不到的是,李世民竟然將他領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院落,程咬金就是不運用天視地聽的奇功,也能聽到房屋四周隱藏起來的人手。當下程咬金心中就有些打鼓,莫非這李閥竟然過河拆橋,想要和自己秋後算賬麼?
可是說不通啊,假如李閥想要自己的性命,就不應該讓李世民來請自己,如今李世民就在身邊,若是李閥的人動起手來,隻怕程咬金第一時間就能先要了李世民的腦袋。以李淵那老家夥的老謀深算,李世民的靈活機變,怎麼可能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或許是看出了程咬金的遲疑,旁邊的李世民笑著說道“今日裏除了程兄,還有兩位貴客!到時候一並介紹給程兄認識,大家互相親近一下!”
程咬金猶疑著走進去,發現院落裏已經站著兩人,卻是那裴寂和侯君集。看到他們,程咬金立刻放心,李閥斷然不會當著他二人的麵對付自己。不過看到那裴寂,程咬金心裏就懷疑,那李世民說的另一個貴客肯定不是旁邊的侯君集,看候小子一臉忠心耿耿的打手模樣,怎麼也當不得貴客的稱呼。程咬金心中有些懷疑,李世民說的貴客莫不是那劉文靜?
等院落的大門關上,李世民這才帶著程咬金和裴寂朝房內走去,而侯君集則留在了門外進行警戒。等三人進了房內,李世民衝著從那座椅上站起來的人拱了拱手“見過文靜公!”
幾人坐下,李世民就專門給程咬金和劉文靜兩人相互介紹“文靜公,這位好漢乃是青州程咬金,為人最是急公好義,此次說服家父,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程兄,這位就是程兄曾經提起的原晉陽縣令劉文靜,說起來你二人還有些淵源,想必程兄已經想到了,文靜公是蒲山公的嶽丈,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文靜公才遭了牢獄之殃。改日程兄見了那李密,可要給文靜公討個公道回來!”
“哈哈,公子說笑了!”劉文靜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老夫最佩服江湖上的好漢,來,大家幹了這杯,為程壯士喝彩!”
酒過三巡,劉文靜對著程咬金說道“聽說程壯士如今跟著小婿,已是一方大將,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閣下能夠答應?”
程咬金放下酒杯“文靜公直言無妨!”心中卻暗自編排,這劉文靜莫非還想著從李密那裏搞些好處不成?不說他女兒早死了有些年頭,隻看李密那小氣鬼從來沒有在人前提過這劉文靜,很顯然早就把他給忘得一幹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