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丈夫真的被稀裏糊塗扣押或者是暗暗“雙規”了,而她這個妻子,就是他唯一的可依賴救星,若是她被李建設或者陳偉成的話蒙蔽住了,高枕無憂的等著丈夫回家,那丈夫可就真成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可憐人了。
說走就走,鄭紅雪下午下班就叫車回了省城,但她也並非一個冒失的人,明白此刻闖上門去找陳書記,一則有無理取鬧之嫌,二則陳書記若真是私下對趙大強做了什麼處理決定,借口不在躲了她,她還能怎麼樣?還是搞明白狀態最要緊。
鄭紅雪打了一個電話,問明白盧博文已經回般若堂了,她就直接過去了。
盧博文是已經回家了,鄭紅雪到達的時候,他正在書房裏寫什麼。因為有了娃,靈煙很乖巧的不讓孩子占有她跟盧博文單獨相處的時間,畢竟他作為南州市委書記、省委常委,通常是很忙很忙的,難得回家的時間,靈煙怎麼會舍得不陪他呢?
於是,靈煙讓前麵一個機靈的服務員過來幫忙帶娃,她就在盧博文工作的時候默默地陪在一邊,幫他沏一杯香茶,或者是幫他按摩一下腦袋,總之把一個賢妻當的十分到位,也算是彌補了盧博文名義有老婆,實際打光棍那十幾年歲月了。今晚也是如此,那個服務員已經看著寶寶在嬰兒房裏睡下了,靈煙就拿著毛線,給娃娃織一頂帽子,一邊陪著盧博文。
鄭紅雪走進門,也不敲門,直接就衝進了書房,一屁股坐在靈煙身邊,也不管桌上那杯茶是誰的,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雙眼發紅的盯著盧博文,沙啞著嗓子說道:“爸爸,趙大強被紀委扣起來了!”
盧博文並沒有因為鄭紅雪沒頭沒腦的話而發火,更沒有訓斥她沒一點風度,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把頭從他正在寫的東西上抬了起來,這個過程是那麼慢,那麼慢,仿佛那頭顱在這一瞬變得千斤般沉重一樣,終於,正視著鄭紅雪,眼睛裏都是濃重的憂慮跟無奈。
鄭紅雪原本是想用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先博得盧博文的重視程度,然後軟磨硬泡,使得盧博文以同僚的身份側麵向陳偉成書記打聽趙大強的下落,必要的話,可以用鄭紅雪不在場的第三者身份追問,陳偉成也絕不會一點麵子都不給的,也許會透漏一些真相,再叮囑盧博文不要泄露,那樣的話,最起碼知道了趙大強的處境,也就不會這麼焦慮了。
投石問路的鄭紅雪並不抱幾分希望覺得老爹知道真相,誰知盧博文這種態度卻更讓她心裏沒底了,剛剛還是勉強忍著沒哭,此刻就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哽咽道:“昨天還在我那裏人好好的,結果李建設一個電話,說是陳書記叫他來南州,臨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了一聲,就此音信不通失蹤掉了啊……
我給李建設打電話,那老滑頭說人交給陳書記了,給陳書記打,又說參加了調查組不能對外聯絡,可是趙大強這個人您還不了解嗎?他就算參加這種神秘的調查,也斷然不會不跟我囑咐一聲就影蹤不見的……爸爸啊……我懷疑,他一定是被扣起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上躥下跳的替省紀委賣命,卻落了一身的莫須有指控,沒準就會被當做安定上下平定的替罪羊犧牲掉,現在看來……還是沒逃脫啊……”
靈煙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看鄭紅雪說的嚇人,人又哭得可憐,趕緊把她攬進懷裏幫她擦著眼淚安慰道:“丫頭不哭,丫頭不哭啊,你爸爸一定會明白內情的。老盧,你要是知道大強的下落就趕緊告訴丫頭吧,你看看她平素霸王一樣一個人,嚇得這個可憐。”
誰知盧博文卻對靈煙說道:“靈煙,你去陪孩子先睡吧,我跟她說話。”
靈煙一怔,卻什麼都沒問,溫順的站起來就出去了,盧博文溫柔地看著她,靈煙跨出去回頭替他們關門時回過頭,兩人相視一笑,一切信任跟愛意都盡在這一笑之中了,靈煙因此再沒有被丈夫不信任的失落感,滿足的去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