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來方總。”這個人被方天傲的鐵掌攥的胳膊發疼,心裏最畏懼的是當初他選擇脫離鳳泉縣委的編製,正式成為了大順昌的員工,如果公司不要他的,就意味著他徹底的失業了。
老婆孩子要養的人,怎麼能那麼灑脫?就算是指示他出麵檢舉趙大強的那個大人物允諾他日後給他安排鐵飯碗,沒到手的畢竟不能太過指望,大順昌的薪水還是不低的。是以方天傲僅僅念了四個數出來,他就做出了選擇。
“很好,凳子旁邊有個石頭,你坐在那裏吧,幫我把魚竿弄好繼續釣魚。我有話問你。”方天傲說道。
穆仁義垂頭喪氣的乖乖按他的指令做著一切,方天傲舒舒服服坐到了那張躺椅上。他是個闖蕩江湖多年的狠角色,對付這樣一個小人有的是法子,他接到鄭紅雪電話之後趕緊上路,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引出這個內奸的法子。
這個穆仁義除了人品猥瑣,平常倒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最癡迷的就是釣魚,方天傲在他擔任後勤部經理的時候曾經跟他聊過幾次釣魚經,也眼看他為了釣魚不畏寒暑、不計出勤的風裏來雨裏去,那種癡迷簡直趕上賭徒看到麻將牌九了。
方天傲到了之後就開始實施他的計策,他斷定這個穆仁義如果真如鄭紅雪所說已經被藏在神牛賓館多天了,一定已經被憋的快要瘋掉了,在這個時候如果看到有人在笨拙的釣魚,他不出來看熱鬧才怪。果然這個計策一舉奏效了。
讓方天傲最為懊惱的是,這個小人自從公開出麵檢舉趙大強之後,他就四處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到處找不到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狡猾,藏在自己的地盤裏禍害老板,這簡直是侮辱了方天傲的智商了,怎不讓他火冒三丈呢?
魚竿再次放進了水裏,方天傲開口了,卻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冷冽,相對溫和的說道:“咱們大順昌在雲都一共有八個分公司,我十分忙,能夠為了你來釣半天魚也算是托你的福了。你不必緊張,我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不會有人懷疑你是在跟我說話,我對他們來講原本就很陌生,加上我的偽裝,你大可以跟你主子說僅僅是跟一個來休閑的客人一起釣魚罷了。”
穆仁義的神態略有些放鬆,終究是釣魚成癡的人,心裏揣著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著,兀自有閑暇一眼眼瞄著魚線,突然間大聲叫喊道:“咬鉤了!別動!”
方天傲看神經病一般無奈的看著這個卑鄙透頂的男人,當看到他兩眼放光的拎起魚竿,熟稔至極的提杆、遛魚、收線、起杆,一連串動作完畢後,一大條魚就被他幹脆利落的放進桶裏了。
完成這一切後,這個人早就忘記了方天傲,神采飛揚的哼著曲再次掛上了魚食甩進水裏。樓上打著撲克牌看守他的那幾個人哪裏會有疑惑?就連田振林暗中安排的一個人也在窗口看不出絲毫的破綻,縮進去看電視去了。
穆仁義回轉身看到方天傲,有一霎那的失神,終於,接受現實般的垂下頭黯然的坐回到那塊大石頭上了。
“看你也不像是個沒心沒肺壞透氣的人呀,上次你帶頭煽動職工去省城鬧事,如果不是趙大強幫你說話,當時我就把你給開除了。那時候市裏、縣裏都惱恨你挑起信訪事件恨得牙癢癢,判你的刑可能性都極大,要不是趙書記可憐你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又不得不給他這個市委書記秘書幾分顏麵,也不能繼續保留你的級別跟職務。
你自己想想看,你在大順昌我可曾虧待了你?就現在讓你在金佛寺當保安隊長,一個月除了工資,不是還有一千多塊的領導補貼的嗎?我就納悶了,你到底想幹嘛?好端端的跳出來拿公司賬目做文章誣陷趙大強?
難道你不知道在他們眼裏你就如同一隻螞蟻,抬抬手就把你壓死了嗎?或者是有什麼人物給了你什麼許諾,讓你覺得鋌而走險一回換來下半生的輝煌?”方天傲也不看這人,仰臉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