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秘書長的車前麵後麵,依舊是跟著兩輛車,這自然是應該有的安全保障了,即便是喬遠征能夠替李文彬安排微服私訪,該有的措施他也不敢不用,要不然,那可是大錯誤,出了問題他可是擔不起的。
初夏時分,是一天中白天時間變長的時刻。雲山寺的晚膳時刻已經過了,晚鍾也早就敲響了,遠處的天際,那一抹抹血色的流雲依舊燦爛無比,把這一天最後時刻的輝煌渲染的無比的綺麗輝煌。
一個穿著灰色僧袍卻沒有落發剃度的青年僧人默默地站在雲山寺的後山上,麵對著暮色蒼茫的山下遠眺著。他的背影看上去那麼高大筆直,風獵獵的吹動他寬寬的僧袍,卻反而更加讓他站得穩穩的身形顯得那麼穩健,凝重。
鏡頭轉到他的前麵,給他的臉部來一個特寫的話,就能看到這絕對是一個十分英俊的僧人,深邃的雙眼,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巴,以及飽滿的前額跟端正的下巴,都給人一種十分穩健、十分貴重的感覺,更有一種逼人的權威感,讓人不由的感歎這樣一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的人物為什麼居然會遁入空門,過著青燈古佛,與世無爭的日子呢?
當然,這個感覺仍然說明鏡頭給的追光不夠清晰,如果再一次拉近鏡頭,僅僅對準他那雙眼睛時,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貌似沉靜無波的雙眼裏,居然飽含著濃濃的情緒,那種情緒可以說叫悲痛,更可以說叫失望,還可以說叫受傷,更可以說叫絕望,甚至,還會是一種不甘心跟憤慨。
就是這麼樣的一雙眼睛,遠遠的看著山下的遠山近樹,仿佛要把這一切都印在眼底一般,但卻又仿佛什麼都沒有看進眼裏去,因為那重重情緒表麵,蒙著一層濃濃的茫然……
他的身後,慢慢的出現了另外一個身材高瘦的僧人,這個僧人倒是貨真價實的,因為光頭上點著九個香芭,眉宇間帶著一種得道高僧才有的寧靜莊嚴,就連唇角的一抹輕笑,都顯得那麼慈悲,他低聲的感歎著:“唉,看來這孩子還是沒有走出心魔的障礙啊!”
年輕僧人對身後的大師毫無察覺,他依舊如同亙古以來就站在山巔一般想把自己站成一尊化石,當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叫道:“小朋友,天黑了。”的時候,才回頭叫了一聲:“師父。”
大師不是別人,正是了悟,他慢慢的走近了那個年輕僧人,跟他並排站在一起,看著山下已經完全隱進夜色中的景色說道:“小朋友,你說此刻山下有什麼?”
年輕僧人愕然的問道:“師父指什麼?”
“你能看到什麼?”
“黑暗。”
“除了黑暗呢?”
“沒了。”
“真沒了嗎?”
“真沒了。”
“所以說你還是走不出表象的幻像啊!”大師感歎著說道:“黑夜到來,黑暗固然能夠暫時掩蓋一切,但是那些花草樹木,農田莊稼卻永遠都在,並不會因為一時的黑暗就被吞沒了,而你卻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看到,足以說明你還是沒有悟透萬物生存的法則,無法走出你自己為自己劃定的心牢啊。”
“師父,我當然知道黑暗下麵依舊生長著萬物啊,可是您問我的是我看到的,並不是說山下有什麼啊?怎麼能說我悟不透呢?”那個青年僧人頗有些不服氣,就急切地辯解起來。
“嗬嗬嗬,小朋友啊,我是問你看到了什麼,你的回答也是對的。但你卻忽略了一點,人想要看清楚什麼東西,並不僅僅有眼睛就夠了,還需要用心靈去看,眼睛能看到的往往僅僅是表象,用心靈去看到的才是真實的啊。”大師笑著說道。
“啪啪啪!”兩人的身後突然想起了一陣清脆的擊掌聲,緊接著一個有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大師妙哉斯言!”
“李施主,你果然來了。”大師回頭麵朝黑暗,卻一語道破天機。
緊接著,一陣亮光讓一切猛然間清晰起來,了悟大師的弟子、現在已經是雲山寺官麵上的主持方丈伸手打開了寺院後門上的路燈,很顯然是他帶路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