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李書記那裏用沉默表達了我的抗議,可回來之後不罵你幾句,又怎麼能逼你說實話呢?爸爸當然了解你根本不是那種勢利之徒,但咱們既然要辯白,就一定要想透徹如何解釋才能化解李書記對你的看法,有了把握才能去的。”
趙大強看著盧博文,眼裏終於閃爍著孩子般的委屈說道:“爸爸,您當然信任我了,您也是眼看著我這些年是怎麼樣努力的想靠自己的能力,打消別的人以為我是攀著紅紅的裙擺爬上來的這個輕蔑,更加承受著外人以為我就是一個靠你們的關係才能夠工作成功的誤會,但我都咬著牙忍了,我堅信憑我的能力,憑我的政績,一定能夠消除這種看法,最起碼,李書記是懂我的……
可是,僅僅是一個錄音帶,就徹底摧毀了李書記對我的欣賞跟認可,一下子就把我定位成為一個唯利是圖、陽奉陰違的小人了……這,能說是僅僅因為郝遠方的挑撥嗎?這不從另一方麵說明,我在李書記心裏原本就是一個模糊不定的概念嗎?
爸爸,您知道我做縣委書記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嗎?因為桐縣屬於貧困縣,跟雲都有著地區差別,公務員津貼更是根本發不齊,所以我帶上領導的電話費補貼,一個月才兩千一百塊錢,而我生意上每個月卻比這個工資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我為什麼還在幹?就是為了證實我的能力,想為百姓幹點實事,更加是為了有李書記這樣的領導看重我,理解我,但是……現在呢?
嗬嗬嗬,這一切不過都是我趙大強自己給自己製造的一個夢想罷了,幻夢滅了,還有什麼理由讓我繼續被這兩千一的薪水牽製著拚死拚活的幹?罷了罷了……我辭職,再也不跟郝遠方這些齷齪小人為伍了……你們誰也別勸我了,我也懶得去辯解,就這樣帶著李書記的誤會跟寬大離開吧。”
聽著趙大強心灰到極點的講述,更加從他字裏行間領會到了他傷透了心之後那種決絕,盧博文也罷,鄭紅雪也罷,都是第一次發現了這個平時在他們麵前總是溫順體貼的男人居然有這如此強烈的自尊心。
鄭紅雪更是第一次明白了這個男人長期活在她的陰影下麵那種壓抑跟羞辱,她不禁自責的想可能從一開始,就連她都把趙大強當成自己理所應當的附庸了,雖然後來越來越依賴他,但言語之間的優越感卻始終沒有收斂,這可能都是讓這個男人拚命在外麵工作以證明他個人能力的原因吧?
“大強……對不起,這些年我也沒有好好的體貼你的苦衷,讓你受委屈了……”女人紅著眼眶說道。
趙大強依舊帶著那種淒然笑道:“傻丫頭,說到哪裏去了,我隻是真的不想幹了呀,你跟爸爸都知道的。李書記可能會以為我說不想幹是欲擒故縱,但你們倆總了解我的厭倦的,後來也是難以拒絕李書記的教導跟期望,我才勉強自己接著做下去了,現在既然出了這件事,豈不是郝遠方幫忙咱們早點跳出這個泥潭嗎?其實我早就覺得咱們倆一起從政沒意思,動不動就互相影響的,還不如一個經商一個當官,這才是絕佳的配合啊。”
盧博文長歎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大強心意已決,那麼咱們就吃了這啞巴虧吧!不過大強,你要明白凡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相信李書記總有一天會明白真相的,嘿嘿,希望他到時候不要後悔。”
趙大強說道:“無所謂了爸爸,明白也罷誤會也罷,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了,隻要您跟紅紅不嫌棄我從此就是一介商人了,我就什麼損失都沒有。”
鄭紅雪嗔道:“閉上你的嘴巴,趙大強,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要是嫌棄你早就不會跟你了,這會子說嘴!”
大家就都笑了,盧博文看趙大強雖然表示了不在意這次天降風波,但言辭間卻依舊鬱鬱寡歡的樣子,明白這樣的事情放到誰身上,都不可能很快想通的,也隻能讓時間去磨平這個傷痕了,也就笑著趕他們回家去了。
周一,李文彬書記沒有等來趙大強上門辯解,卻等來了黎遠航打開的電話,報告說一早上班就接到了趙大強的辭呈,問趙大強原因又不說,僅僅是態度堅決的說無誌於仕途,想辭職經商,再問下去居然借口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