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強,你可不能去啊!你想啊,他一個省長想要彙報工作,還不是省政府辦公廳早就把各類材料數據都弄好了才來的,怎麼會明天彙報今天才想起找你這個最基層的幹部了解情況呢?這一聽就是借口呀!你趕緊去跟喬處商議一下,要不然給爸爸說說,不行直接讓爸爸問問李書記能不能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鄭紅雪帶著恐懼說道。
趙大強搖了搖頭說道:“不,紅紅,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先不要讓李書記知道為好。我明白你這樣考慮是想讓李書記覺得咱們是絕對站在他那邊的,如果按常理來推斷的話你考慮的的確是對的。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而且白老板找我的真正目的還沒有明確,如果咱們現在就蠍蠍螫螫的自己搞的緊張兮兮的站隊伍、表忠心,那麼就很了能引發兩個後果……”
鄭紅雪一聽趙大強說的如此嚴重,甚至到了即將講明兩個後果的時候,居然站起來很謹慎的把兩人的包都拎到臥室,回來的時候連套間臥室的門也關住了,這才湊到鄭紅雪耳朵邊上說道:“第一個後果,就是李書記會覺得連白省長都開始拉攏咱們了,那麼咱們以後勢必不好控製了!所以就會對咱們萌生‘客大欺店’的忌憚,之後非但不會因為咱們主動表決心而信任咱們,反而會慢慢的把咱們晾起來的。第二個後果就是白老板找我其實無關緊要,他的本意勢必是想通過我影響到爸爸的態度。他能夠讓秘書如此準確的找到我、聯係上我,就足以說明他有的是法子明白我的行蹤,如果咱們急吼吼站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那麼就等於撕破了兩派之間的遮羞布,以後就隻能是抗衡到底了,而這個局麵一拉開戰局,我們一家子就是現成成的炮灰!所以,我的意思是連爸爸也不告訴先去見見,弄清楚對方的本意之後再做決定好不好?”
鄭紅雪最欣賞趙大強的一點,就是他每逢到這種最關鍵的抉擇時刻,總是能夠保持高度的敏感跟縝密的思維,考慮問題也更加能夠比她周全,後果預見性也比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聽他已經分析的滴水不漏,想必他也已經想好了該如何應對這場會晤了,她也就默默地點點頭不再阻止或者勸說了。
因為約的地方離這裏並不近,而且趙大強也更加不想給對方一種傲慢狂妄的印象,所以跟鄭紅雪商議完畢之後就說他想要早點過去,就偷偷的出門打車走了。
到了約定的茶樓的時候,趙大強看看表差不多早來了一個小時零一刻,他並沒有這麼著急就上樓,就呆在茶樓不遠處的陰暗處默默地思考著什麼。其實,他自己明白內心並沒有在鄭紅雪麵前表現的那麼強大,忐忑跟猜測一直都沒有終止,他早出來這麼一會子,也是想一個人冷靜的分析一下到底白老板相約的真正原因,省的跟鄭紅雪呆在一起受她的誤導。
此刻,因為這條路並不是繁華的主幹道,入夜之後,京城從塞外吹來的凜冽寒風就把閑逛的人全部吹回溫暖的家裏去了,茶樓上的燈籠在寒風吹動下也給了人一種很緊迫的歸屬感,走近的人也迅速下車迅速進去了。所以,趙大強隻要不怕冷,盡可以一個人獨享這寒夜的清冷。
他一個人站在連一個人都沒有的馬路牙子上,默默地思索著……
首先,白滿山這個下基層之初躊躇滿誌的傲慢隨著基層工作的具體與瑣碎已經日漸低落,要不然也不會韜光養晦的在李文彬的全麵壓製下老老實實的呆了將近三年,那麼,今年年底開始的種種挑釁行為,足以說明白滿山在高層得到了足夠的承諾,更加會覺得自己三年不飛所聚集的力量已經足以跟在當地具備盤根錯節般勢力的李文彬抗衡了。
可是,牛刀小試之後白滿山卻發現他的刀也並非不快,但是揮過去之後卻覺得好似砍到了一股根本沒有著力點的、濃稠的糖漿上,別說揮刀即斷了,幾乎連刀都要被脫手黏去!終於,白滿山明白自己錯了,犯了知識分子所常犯的那種經驗性錯誤---盲目的低估了土老帽的智慧,更加盲目的低估了最底層隱藏的暗流帶給他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