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人都知道,就敞開天窗說話了。
牧老笑看著蘇時沒有說話,等著蘇時的下文。
牧老是千年古參,老了的人精,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蘇時直接拿出了藥方遞給牧老,“麻煩神醫先看看這個藥方。”
牧老笑著接過藥方,不過隻看了一眼,牧老眼睛驟然瞪大,像是被吸進了這個藥方裏一樣。
蘇時就安靜的坐在對麵,也不打擾牧老。
牧老似乎全身心都投入這個藥方裏了,就連小二端了酒上來也不知道。
蘇時給牧老倒好了酒,放在牧老旁邊。
牧老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牧老放下了藥方。
似乎廢了很大的力氣,牧老端過蘇時倒好了的酒,一飲而盡。
一大杯烈酒入喉,似乎將牧老從剛才的藥方中拉了回來。
牧老將酒杯放在一邊,蘇時自然的給牧老倒酒。
“這藥方你哪來呢?”
牧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常,但還是有些難以掩飾的驚訝。
蘇時將牧老的酒杯倒滿了,這才看向牧老:“這藥方有問題嗎?”
牧老知道蘇時是不想說,也不再多問,輕搖了搖頭,“沒有問題,隻是這要放我也有不懂的地方。”
藥方就像是題,牧老就是解題的人。
但是這藥方的有一處,連牧老這個級別的神醫,也解不出來。
蘇時微微有些皺眉,不是他不相信梨木孩童,隻是梨木孩童身上的離譜事太多了。
蘇時將杯裏的烈酒喝了一半,看向牧老:“神醫看得出來這藥方是醫治什麼的嗎?”
牧老抬頭看向蘇時,蘇時也不躲。
蘇時是在試探牧老,但卻是光明正大的,如果牧老不知道的話,他就更傾向於這個藥方。
如果牧老知道的話,尋藥的同時,也可以讓牧老去給小莫愁看看。
如果蘇時能邀請得動牧老。
牧老突然一笑,他毫不動氣,這是人之常情,這也是蘇時對病患負責。
又把藥方端起來,牧老緩緩開口,“這藥多是治理神經的,如果我沒猜錯,病患應該是服了麻痹神經類的藥物。不過有些藥已經絕於世了。”
蘇時眼睛一亮,牧老已經說出大概了,顯然牧老不是簡單的大夫。
不過牧老後麵的話,卻讓蘇時有些不舒服,牧老都說有的藥已經絕於世了,那可就真的不見得能湊齊了。
蘇時還是想做做努力。
牧老不是第一次見到蘇時這樣的人了,抿了一口杯裏的烈酒,“這世上沒有什麼說得準。許多藥材我沒見過,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了。大自然的總是令人驚訝,生出奇跡。”
蘇時也不知道牧老是在安慰他還是真的如此,但是他不會放棄的。
不過現在已經不合適在聊這個事了。
牧老抿酒的動作就是暗示了。
蘇時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一口要比牧老的一口更大些。
這是規矩,既然牧老提出喝酒,並且蘇時有求於牧老,在酒桌上,蘇時就不能喝的比牧老少。
牧老笑著搖了搖頭,“不必拿這些規矩對我們這些老家夥。”
蘇時頓了一下,笑了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牧老也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老一少的話越來越少,酒倒是喝的越來越多,沒一會兒就多了幾個空壇子。
牧老的身體也絲毫沒有異樣,這讓蘇時不得不感歎,老當益壯。
牧老捏了捏眉頭,他很久沒喝過這麼暢快的酒了,不僅僅是因為蘇時,還因為那份藥方。
他多久沒見過自己看不懂的藥方了,就連他自己也忘了……
牧老抬頭看了看蘇時,這小子還是那個樣子,不喜不悲。
有的時候牧老都會懷疑,到底蘇時比他更老,還是這小子心更成熟一些。
“心是人的生命,頭是人的靈魂。醫中最難無異就是這兩種了……”
蘇時知道,牧老是要開始說正事了。
“要真的是神經出了問題,也不是不可治愈,隻是藥用錯了就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蘇時不明白,隻是安靜的聽著牧老說。
“這藥方的藥我有一些,可以給你,但湊不湊得齊,我也不能保證。”
蘇時應了一聲,“如果這藥湊不齊……神醫能和我走一趟嗎?”
牧老朗聲大笑,“以你得實力,我怕是不去也不行了。”
蘇時搖頭,“求醫求醫,神醫多想了。”
牧老難得今天這麼高興,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先去拿了藥吧,我還得去我孫子那,不知道能不能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