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那一年,龍宮裏,醉離寢宮裏。
絳七每一個晚上都會來醉離的寢宮。花笙月下,絳七的臉有些微紅:“我懷孕了。”
醉離心裏一驚,隨之是說不出的喜悅。他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道:“我要把你,娶到龍宮裏來。以後,我們相廝相守,永世不棄。”
絳七的衣衫,在花間飄舞:“醉離,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我是一隻千年狐妖,你父母不會允許你把一隻狐狸娶到龍宮裏的。”
那一刹那,花紛紛落下。對,她是上神沒錯,但天不容她。這段愛情,他不會就這樣放手。就算是父皇的阻隔,他也要把她娶回去!
絳七笑了。她摸摸肚裏的孩子,投入了他的懷抱。
龍宮裏,大殿下。
“什麼,你要娶一隻狐狸?”龍王大怒,一拍金椅,“這樣有違禮教的事,你也敢做?”
“父皇!她是兒臣所愛之人,還望父皇成全!沒有她,兒臣就活不了!”醉離跪在大殿下,請求著。說罷,他連磕幾個頭,頭破血流。
龍王最終還是答應了。加上醉巳的挑撥離間,他已經不把這個兒子放心上了。醉離百受冷落,被罰去邊疆帶兵打仗。這一打,就是幾萬年。
醉離走後,絳七隻被龍王擅自封了個皇子妃,整日鎖在深宮裏,望著宮前的枯葉瑟瑟飄落。日日思君不見君,她已是人消瘦。深宮宮門不再打開,一道金門,就是天涯海角。她也無心修煉了。花落人憔悴,深苑人未寐。作為上神,她完全可以突破法術禁製,禦劍飛出宮門,去邊疆找她的夫君;可她懷孕了,法力消耗了大半,至少要一年才能恢複。要出去,簡直是廢話。
這就是龍王和醉巳要她付出的代價嗎?
這個皇子妃,就像是擺設。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她的夫君了。
因為醉巳,已經磨好了利劍。隻要等到時機,他就會用這把劍,指向他的弟弟,醉離。
醉巳的陰謀,她知道。可是醉離,不知道啊。
他遠在天涯,就連她也不知道他具體在何處,她怎麼去救他?隻有一扇宮門,鎖住了淚水,鎖住了一個上神的紅顏。一簫一淚,夜深春夢已破碎。她想好了,就在他過生辰的那個夜晚,她獨自提一把千年古劍,微微一笑,來到龍王的寢宮,直指龍王:“醉離在哪裏?讓我出宮!”
……
龍族聖地的邊疆,醉巳正在給醉離慶祝生日。宴會殿裏,燈火通明,花燈滿城,一片喜氣洋洋。醉離微醉了,他不知道,他喝的酒,有迷惑心智的作用,這讓他忘記了他和絳七的約定。殿內歌舞升平,殊不知殿外已是滿城醉巳的伏兵。醉巳微微冷笑,時機,就在今夜。
醉離一手抱著美人,一邊還在嚷著再喝一杯;醉巳的嘴角上揚,心想怎樣讓醉離死得痛快;但他不知道,絳七上神已來到邊疆,不動聲色的突破結界,直入宴會殿。
看到宴會殿旁掛的花燈了,她的心激動不已。她的夫君,就在裏麵。她知道他的危機,便提劍準備進去;但,她卻看到了他,抱著一個美人,醉得滿臉通紅,不成樣子。她的心一下子墜入了萬丈深淵,永不回。
他還是,負了自己啊。
淚水滾滾,那美人,還在他的懷中笑呢。那天的山盟海誓,說好的相廝相守,在這一刻,全都化作相思淚歸去。她被騙了,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騙局而已。天雷滾滾,絳七的渡劫雲,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
她獰笑著,跑到小花園裏擋天雷。加上突破結界耗費的法力,她已無法擋之天雷。一個白衣女子,已是奄奄一息。渡劫雲好不容易過去,她滿身傷痕,看見了殿內醉巳的劍,如風般指向醉離。
這一刻,還是來了。她毫不猶豫地幫她擋了那一劍,鮮血頓時染紅了整個殿,直至染到他的心底,喚醒他原本的心靈。
“不要啊!”
她的白衣,成了紅衣:“縱使你負我,我一人不負你。”
他淚如雨下。懷中的女子,變成了一隻白狐。他抱著白狐,默然離開。
不是孽緣,是他的無能。
鮮紅的血,緩緩地流淌,像是紅色的地毯。殿在一輪清冷的月下佇立,歲月將殿掩埋。那血,凝成一朵朵紅得發豔的花,在無聲地綻放。劍消人亦殞,深宮記憶被他封了起來。
一枝桃花枝,在月下依舊搖曳著,隻是花蒼白得可憐。
他從此帶上古劍,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去找絳七的轉世了,三百年,他沒有回過頭。
……
今日的月色,好德很。醉離從回憶中醒過來,依舊是一輪清月,照著她的臉。隻是,她換了個世,換了個名字,叫花燈。
他微微地笑了。
絳七,我從此不再會負你。前世欠你的,我要用一生一世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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