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近鄉情怯(1 / 2)

信多猴多兄弟二人見公子小姐避入後殿,時涯易雲燒火做飯,就別了廟門前的穀山沿舊路想為那幾匹倦馬尋些野玉米,豆莢之類頂事的吃食。

剛雜七雜八地裝滿了一籮筐,就恍惚聽見遠處似有馬蹄之聲,這聲音紛至遝來,顯然並非單人單馬。信多猴多心下發緊,趕快就躲於山石樹影之中。果不其然,一炷香的功夫就窺見三人三騎,縱馬揚鞭。

山根之處有溪流潺潺而過,那三匹馬許是跑得渴了,不管主人如何的催促,隻齊心低頭尋著水喝,再也邁不動四蹄。馬上三人也隻好下馬坐於溪旁石上,借著月光從褡褳中取些吃食啃將起來。

信多猴多細看,前頭的是一主一仆,後頭跟著的那位想是一軍前校尉。主人生得極為俊美飄逸,仆人雖身材略小,但一看也知是侯門將府中出來的小童。那校尉麵黑寡言,一時也看不甚清楚。這會子隻見那小童正滿臉的孤傲不屑。

“少爺,尋了這十幾日,我敢說子襄少爺不定已被我們撇在了後頭。”

“後頭也罷,前頭也罷,你隻當這是賽馬呢?”那少爺瞪了小童一眼,照著小童前額就拍下響當當的一掌。

那小童也不躲閃,反而頂著頭讓自家少爺出氣,口出喃喃道:“都是穀雨的不是,但凡能找到阡兒小姐,穀雨就是被少爺打成篩子簸箕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那少爺聽此一語反而住了手,他擲下手中的吃食,在山下徘徊良久,忽雙手舉過頭頂,仰天長嘯數聲。

“阡兒,阡兒——,子陌我已到了終南,你又藏身於何處?”

他聲音幾近嘶啞,勃勃英姿之下卻掩飾不住雙目的悲戚。如此震天動地的呼喊隻驚得風動樹搖,鳥獸盡散。猴多信多二人伏於石下草間,亦屏聲閉氣,滿腹狐疑。那個阡兒是誰?難不成機緣巧合,是那廟中仙女麼?她生得傾國傾城,又一副菩薩心腸,於山下叫子陌者置於一處真真就是一對璧人。前有趙公子,後有此人,難不成世間英武男子皆為尋她而來?

兄弟兩人正打著暗語,忽聽山下小童又道:

“少爺一路隻一門心思尋那奇醜之女,別的不說,就說那甘德單家,我們去了還不是一樣人去樓空。這不知耽誤了多少功夫,要是阡兒小姐此番並未喬裝那可不是錯了千裏?”

“你個小童隻知道呱噪,是你懂阡兒?還是你家少爺我?”子陌直逼問到小童臉上。

“自然是少爺您,穀雨我哪有機會能跟阡兒小姐說上半句話來著。”

“你小賊難道——”子陌又一掌打來。

“少爺,就是借穀雨一百個膽,穀雨實也不敢覬覦阡兒小姐。不過天下男子哪一個不以跟阡兒小姐說過話為榮。少爺您不會連這個機會也不給穀雨吧?”

子陌聽此不露聲色之諂媚之語,一臉的冷峻始才化解開來,他的嘴角亦漸漸露出了笑意,這笑意中帶著幾分傲嬌的心滿意足。他的阡兒舉世無雙,名冠北地。她曾心甘情願躺於己懷,任由自己喁喁情話,任由自己百般親昵。她的心隻能屬於他子陌一人,她的身子亦隻能讓他一人碰得。可現下他卻苦苦追尋不到她,她在何處?有誰相伴在側?他簡直抓狂到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