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為天下王(1 / 2)

“子陌願去廉頭堡暫代雲廷將軍之職!”

他雖立於堂下,可心依舊在風雨中飄搖。阡兒和子襄師兄相攜而去,她的頭倚向他,他為她撐傘擋雨。目之所及皆蒼夷!他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他麻木地回應著堂上師父的問詢,然後兀自孤零零杵在那兒,哪裏還有昔日子陌少爺的風發意氣!

他從未敗給任何人,卻獨獨敗給了阡兒。

“不過子陌有一事相求,望師父恩準!”子陌未及細想就茫然地跪下雙膝,他從未求過任何人,頭一遭求人卻為這兒女之情,但他話已出口,他再羞赧難當恐已無法收回。

“講來!”

“子陌此去廉頭堡想帶阡兒小姐同行,不知可否?”

南宮筠哈哈一笑。這個徒兒武功雖不及子襄,可論機敏膽識,人情冷暖卻在子襄之上,故他素喜子陌。今看他這落魄情景,心下實早已猜著了幾分。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陌今朝怕是求而遇阻故暗自傷神。阡兒傾國傾城,蕙質蘭心,世間男子哪一個不是一見傾心況阡兒乃子陌百裏之外接回,此等姻緣怕也是天意罷了。南宮筠不禁長歎一聲,中曼年長於阡兒,她哪怕有阡兒一半的福氣此時也斷不會待字閨中。南宮筠捋了捋唇上髭須,對著子陌頻頻點頭。如今笛兒誕下麟兒,如玉身懷有孕,南宮府雙喜臨門,陰霾盡掃,他自是心清氣爽,亦十分樂意聽這兒女情長之事。

“為何?”

“阡兒乃子陌心上之人。”他並不敢抬頭。

“此理由美則美矣,但略欠妥當。”南宮筠故做冷峻之態。

“在掖州之時,息府大人把雙魚玉佩鄭重托於了子陌之手,實亦有相托阡兒之意。”子陌再次叩首。

“是麼?何以見得?”

“子陌視師父師母若親生父母,敢不真情相告?阡兒亦與子陌兩情相悅,望師父成全子陌對阡兒小姐的一片癡心。”

“阡兒乃罪臣之女,你難道不怕麼?”南宮筠斜睨著眼看向子陌。

“子陌乃一堂堂七尺男兒,生於天地之間,若連自己心愛之女子都不能護得周全,那也枉活一世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魏王窮追不舍,你又當若何?”

“子陌當為天下王,何愁護不得阡兒!”子陌脫口而出。

南宮筠聽聞此豪情壯語,謔地站了起來,他跨前兩步,雙手扶起子陌,歎道:“孺子可教也,師父自愧不如!阡兒若果真命貴如此,吾那妹子也能含笑九泉了。”

“子陌更願與阡兒攜手於野,不問世事紛爭。”

南宮筠頻頻點頭,大丈夫能屈能伸,正當如此。想當年自己亦是如此憤世嫉俗,孤芳自賞。可世事難料,此等亂世又怎能容下一介勇夫泛舟江湖?他重重地拍了下子陌的臂膀,淒然道:

“若真到了那一天,你想遊於廟堂之外都隻是奢談。”

“師父,那可允我帶阡兒前行?”

“不可,魏王哪日尋得阡兒的行蹤,哪日就是南宮的末日。南宮府她都呆不了長久,又怎可帶她去那廉頭堡險惡之地?你的用心為師已了然於胸,既然有天下之誌,何愁抱不得美人歸?你好生地去,好生地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