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兩兄妹的心沉痛無比。
本來府上高高興興準備的紅綢和紅燈籠紅窗花都撤下,換上了白色的孝布。
喜事變喪事。
因為母親去世,白淺洛提出要為母親守孝三年,他與三公主的婚事便被閣下。
戰清泠為白淺洛兄妹難過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白淺洛是她的朋友,盡管這段時間她對任何人都很冷漠,但她還是希望身邊的朋友都能好好的,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和和美美相伴一生。
……
日子在壓抑的氣氛中一天天流逝,春去秋來。
轉眼,錢小寶陪著戰清泠在皇都呆了快半年了,他看著戰清泠每天忙忙碌碌,自己卻什麼也幫不上忙,心中甚是鬱悶。
戰清泠猛然覺察到自己忽視錢小寶太久了,內疚之餘便將錢小寶介紹給羅致遠認識,兩家都是世代經商,或許錢小寶可以從羅致遠那裏學到很多東西。
秋季,是個葉子黃了果實熟了的季節。
中秋剛過,便迎來了皇帝五年一度的選秀季,五品以上的大臣家年滿十六未過十九的未婚女子都必須參加。
包括白淺語,也包括鍾木豔。
本來還有謝蜓兒,但是如今謝蜓兒是戴罪之身,沒有參選的資格,謝家再無合適的女子,謝太後氣得摔壞了好些珍貴的古董。
皇帝選秀,有人歡喜有人愁。
鍾木豔根本不將選秀當回事,因為她剛好在選秀那天年滿十九。
即使沒有滿十九,她也不擔心。而白淺語,就是那個特別愁眉苦臉的那一個。
看著欲言又止的白淺語,戰清泠忍不住大聲道:“白姐姐,你到底怎麼了?有話就說吧,你不說我們怎麼幫你呢?”
“就是啊淺語,你不說你隻在這裏哭,又有什麼用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鍾木豔也著急起來。
“我……我不想參加選秀,可是不得不參加……”白淺語抹著眼淚說道,真正的心事卻不知如何啟口。
“原來是這個啊!”鍾木豔頓時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不想參加啊?憑你的出身與姿色,絕對能被選上。”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難過啊,我不想與姐姐共侍一夫,我不想在宮裏孤老終身。”
“白姐姐,如果你真的不想入宮為妃,求求你爹唄,相爺一定會有辦法的。”戰清泠想,白丞相已經權傾朝野了,如果真關心女兒的幸福,就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然而白淺語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失望了。
“就是爹爹告訴我,讓我一定要進宮的,因為姐姐被送到碧蘿山修養,都快被皇上忘了。”
原來堂堂丞相也是一個隻關心自己利益的人,為了利益,犧牲一下兒女們的幸福又算的了什麼呢?之前白淺洛是,現在白淺語又是,婚事都與皇家緊緊相連。
還是父王好,可是父王,你在天堂還好嗎?
“淺語,不如你裝病吧!”鍾木豔建議道。
“鍾姐姐,沒用的,即使裝病躲過了選秀,名額還在,父親還是會有辦法將我送進宮的。”
“白姐姐,那你逃婚吧!”戰清泠提議道。
“我不是沒想過,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裏去呢?更何況我不想連累家人。”
“唉……”戰清泠與鍾木豔同時歎氣。
鍾木豔見白淺語絞著手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皺眉道:“淺語,你為什麼這麼不想進宮?是不是還有別的理由沒說啊?”
“我……我……其實我……”白淺語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白姐姐,你若真將我們當朋友,就不要隱瞞我們了,我們知道了也好商議對策來幫你啊!”其實戰清泠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我……哎呀……我真不知道怎麼說……”
“白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阮長安了?”戰清泠一語道破。
白淺語頓時臉色羞紅,點點頭,算是承認。
“我說呢,難怪這段時間這麼頻繁的去上香,原來如此。”鍾木豔調侃道,“說真的,阮長安這人真是不錯,不過……”
“不過什麼?”白淺語緊張兮兮地問道。
“不過,他出生太貧寒,你們門不當戶不對,及時沒有選修,估計丞相大人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鍾木豔實話實說,白淺語頓時黯然。
“不過沒關係,隻要有心,有情人終會成眷屬的,白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戰清泠對這對苦命鴛鴦還是相當同情的。
白淺語心中感激,卻並不抱希望,她上次特意求了一直姻緣簽,是一支帝王燕,這說明她注定是皇帝的女人了,命運能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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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鍾木豔與戰清泠便再也沒見到過白淺語了,聽說被白丞相給關起來跟著宮中的嬤嬤學習禮儀了。
終於等到了秀女進宮的這一天,所有的秀女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歡心歡喜又心懷忐忑的踏上了進宮的鸞轎。
一旦入了宮,就沒有了回頭的路,被皇帝選中的秀女便可封妃,從此光宗耀祖,而落選的秀女,如果不能被同時來選親的親王看中,便隻能成為宮婢。
有心計的說不定某天也可引起皇上的注意而成為皇上的女人,而那些永遠也不可能被皇帝寵幸的女人,就會老死宮中。
其實,後台背景硬的秀女根本不需擔心會成為宮婢,因為家族不會讓她成為宮婢,皇帝也不可能讓她成為宮婢。
命運就是這麼殘忍。
所有的鸞轎都停在了宮門口,等著宮裏的教引嬤嬤來接應。
宮門打開,幾個教引嬤嬤走出來,所有的秀女下轎,跟著教引嬤嬤步入皇宮。
這時,一拳黑衣人從天而降,在嬤嬤和太監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黑衣人每人扛一個秀女揚長而去。
走的時候,還有一黑衣人扔下一張紙條,寫著:皇帝的女人,先給本尊嚐了再說——夜尋。
近半數的秀女被帶走,看著紙條上張揚的字體,慕容懺氣得吐血,命令禦林軍全力追擊。
這是戰清泠和夜尋商量好的對策。
那些黑衣人都是殘影樓的殺手,為了避免皇帝對白淺語的被劫做特別的關注,故意劫走了一半的秀女。
而這些秀女劫走後,被扔到了不同的地方,願走願留,隨意。夜尋給了她們第二次選擇。
有的秀女悄悄逃了,有的秀女繼續往皇宮趕去。
夜尋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留下自己的名號,其實也是為了將皇帝的注意轉移到他身上,反正他是朝廷的重點通緝犯,身上不在乎多一條罪行。
白淺語被帶到了戰清泠和鍾木豔的麵前,鍾木豔因為年齡剛過,再加上宮裏太後的阻攔,沒有去參選。
阮長安也被戰清泠帶過來了。
看著阮長安焦急不安的樣子,戰清泠一笑,他與白姐姐是郎有情妾有意,如此甚好,隻要過了今日的這一關,有情人總會在一起的。
阮長安看到白淺語平安送到後,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他也一直在暗暗的喜歡著這個溫婉才華橫溢的女子,可是兩人身份相差太多,讓不得已收起小小的心思,可是當聽到郡主說她因為喜歡上自己而不想去選秀的時候,他頓時欣喜若狂,郡主還問他,願不願意拋棄前程帶著白小姐私奔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
如果白小姐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定會傾盡一生去愛她疼她,絕不負她。
“白小姐……”阮長安自從知道白淺語的心思後,再見到白淺語的時候,竟然緊張得不知說什麼好。
白淺語小臉一紅,自從承認了對阮長安的情誼後,再次麵對他的時候,心竟然跳得更厲害了。
“語兒,跟我走好不好?”阮長安終於將想要表達的意思說出。
白淺語很想二話不說就跟他走,可是看到戰清泠和鍾木豔關切的眼神,想起家中的親人,白淺語便流著淚拒絕道:“長安,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連累我的家人。”
阮長安心中黯然,卻也釋然,“你是個好姑娘。”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喜歡她。
“白姐姐,這個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的,你爹是權傾朝野的宰相,你哥是未來的駙馬,難道皇上還能將她怎樣?白姐姐,你不要這麼善良好不好?”戰清泠無語,“白姐姐,難道你還想回到那個老龍去?”
白淺語黯然哽咽,“阿泠,我還有我娘,如果我就這麼跟長安走了,我爹知道後一定不會讓我娘好過的……”
“你娘不是已經?”鍾木豔吃驚問道。
白淺語流著眼淚搖搖頭,“那是我哥哥的娘,我也一直以為那是我親娘,我也最近才無意中知道我的親娘是夫人身邊的丫鬟,沒有身份,我出生便被送到夫人的身邊撫養,所有的人都以為夫人是我親娘,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嫡出小姐,其實……”
眾人沉默……
“阿泠,鍾姐姐,長安,謝謝你們,我必須回去,我娘已經受了夠多的苦了……”
白淺語一步一步離去,孤寂的背影深深印在大家的腦海裏。
“等等!”戰清泠叫道。
白淺語停下轉身。
戰清華跑到白淺語的身邊,二話不說,將白淺語身上的衣服弄得淩亂不堪,還將她精致的發髻弄散,“白姐姐,如果你願意用自己的清譽賭一把,就這樣回去,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白淺語明白戰清泠的意思,點點頭,她願意賭一把,如果這樣能避免進宮,名聲壞了又有什麼關係呢?更何況她被劫,又不是她主動所為,父親應該不會太過怪罪她吧?
慕容懺正臉色鐵青地站在皇宮的城樓上,麵色鐵青地等待禦林軍的追捕結果,沒有被劫走的秀女膽戰心驚的等在那裏。
兩個時辰過去,陸陸續續有一些被劫的秀女走來,隻是被太監攔在了一遍,這些秀女不管有沒有失身,但是已經失去了為妃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