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時雨來誰顧淚(一)(1 / 1)

二人腳步至始至終都為停過,從塔底,到後居,最後梓瑤一道橫腿,將竺碧霄逼到了一棵萬年梓樹下。

“沒想到筆判不但相貌俊麗,連修力都如此雄厚,想必是武散法三修吧!”

“廢話少說,接招!”梓瑤後腳一借力,如離弦之箭,直奔樹低的金衣而去。左手中的金光終是成型,一記猛力,梓瑤將它推向了竺碧霄。竺碧霄亦是出手阻擋,但撫命散又豈是尋常修力,他雙手迸發出更亮一層的金光,兩光相對亦是不讓絲毫。

話說,這二人正打的不可開交,難分上下之時,黑夜依舊是黑,隻是塔下多了幾道陰影。仔細一看正是那剛剛暗殺的一隊人馬。

“老大,現在正是暗殺的好時機。”

領頭的讚同的點了點頭。

“一會我一下手勢,你們就奔到升曦郡主四周,發出蓄力一擊。為了塵間妻兒的命格,拚了!”

原來是一幫為了家中凡人的好命格,而替天後賣命,真是愚不可及。修了這麼久的仙他們還沒看破其中的迷麼?

正在死拚的二人又怎會知曉這些。金光越攏越大。最後竟照亮了天界的一小半天空。

“是誰讓你咒死本殿的父王!”梓瑤眼含仇恨的盯著竺碧霄,一種蝕骨的痛由內迸發出來。

竺碧霄也被這怨恨的眼神鎮到,喊道:“本座沒有……”還未說完,他發現梓瑤身後那暗藏殺機的氣氛,便想要停戰,“我們先停下,本座向你解釋。”

誰知梓瑤卻還是執著不肯:“我不聽!你們都是騙子!天後利用我鏟除異己,天帝用我牽製父王,就連母妃明明說好到了這棵萬年梓樹開花,便回來看我。可是我等了一個又一個春天,直到花落也未見到她!”

眼前一段黑影閃過,竺碧霄暗叫不好,想要出手製止,卻是因為撫命散,怎的也抽不開手。

“小心!”當聲音衝破喉嚨,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段段白光如斷了線的珠子,稀稀落落地向著梓瑤湧去。

梓瑤感到背後那濃重的殺氣,原本憤怒到猙獰的嘴角,竟開始狂笑起來,笑聲輕靈中帶著一絲沙啞,“哈哈哈!老天,什麼狗屁仙人!本殿為你寫了上千冊的命簿,最後自己也要被寫進去了!死了也罷!這天界本殿早就厭了!重新來過,又有何懼!”

白衣在束束白光的包圍下,如秋風中的殘葉,無力搖擺。金光由於沒了根源漸漸散了。竺碧霄立刻收勢,衝上前。拂袖間,那十幾個黑衣人紛紛倒下,將大地染上朵朵紅豔的花……

他將梓瑤抱住,讓她頭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心中的難受一時間變得洶湧無比,耳邊卻是傳來了女子弱弱地呢嚀聲:“怕什麼……命該如此……好想繼續活下去……嗬嗬,叫他們好看。”

幾聲笑剛落,嘴裏已是咳出了鮮血。慢慢地紅色把白衣染了個遍,而懷中的人兒也漸漸沒了氣息。

聞聲趕來的仙衛們見到的便是,篁漆塔後的紫苑中魔王竺碧霄,懷裏正抱著滿身是血的升曦郡主。然後當魔王見到他們後,便起身一躍消失在夜幕中。一時間關於魔王夜裏暗殺天界郡主的謠言四處紛飛。

而對於梓瑤的遺體,天界按照慣例將她冰封在了若河底。

下葬的第二天,一道紫光衝過鬥日,直入了若河底。這一奇景吸引了不少天人圍觀。

她是一縷來自現代的魂魄。她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平淡無奇的樣貌,以及非常普通的工作。但是她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理想,她不相信命運是一成不變的,她每天都在祈禱生活可以天天幸福,事業可以蒸蒸日上。但是有一天厄運向她張開了懷抱,她得了癌症。一切的日子就隻剩下倒數。母親說:“姻兒,爸媽沒給過你榮華富貴的生活,你恨我們麼?”她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愛你們,所以不恨你們。”

一切都隻是在時間沙漏中流過,她死了。聽不見親人們的哭聲,更沒有看見他們傷心的麵容。那麼安靜,那麼祥和地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

她在闔上眼的那一刻,默默地對神訴說,“神啊,若有來生讓我出眾些,轟轟烈烈地過完那一生,我一定無怨無悔。”

是啊,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擁有天壤地別的命運。她們都在同一刻死去卻懷揣著不同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