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看去,這些紅色刀尖通紅一片,散發著耀眼紅光,像極了盡情綻放的豔紅花朵,隻是在這鮮紅豔麗之中,帶著的卻分明是致命的危險。
隻見片刻時間,老者已經接連在地上換了五六十處位置,隻是一時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這種局麵,那些紅光凝成的刀尖仿佛附骨之蛆一般,雖不至於先他一步出現在其腳下,但卻也不曾慢過他移動的速度哪怕一分。他一邊不停變換位置,心中念頭也飛快轉動,許久之後方才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一般,雙腳在地麵一踏,他整個人忽然離地而起,懸浮在了三尺之上的空中。
他低頭向腳下看去,隻見下麵地麵之上,在他離地升空這片刻時間竟又有無數尺長刀尖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的。
隻是這一次,這些紅芒凝成的刀尖仿佛失去了目標一般,在冒出之時已然不像先前那般,而是以老者最後所在的位置為中心,一圈一圈的向著四周蔓延。
一時之間,這院落之中破土之聲大盛,大批尺長刀尖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很快在地麵之上連成一片,遠遠看去紅茫茫一片,片刻後,便連地麵泥土也看不見分毫了。
老者懸浮在半空之中,似乎早就知曉會是這般場景一樣,臉上不見絲毫異樣神色,隻是緊握住龍吟劍,神情凜然的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隻是此刻四周空蕩蕩一片,哪有半點兒異樣存在。
他目光在四周轉過,最後仰起頭看向上方,隻見他頭頂上方那薄薄的一層紅色光幕依然存在,便連光幕後方那一輪太陽也仍舊能夠看見。
隻是下一刻,他忽然皺了皺眉,天上那輪太陽雖然仍在,他卻分明發現,自從這片天空被那薄薄的光幕籠罩之後,直到現在,這許久時間之內,那輪太陽竟然依舊停留在原來的位置,便連分毫也不曾動過。
他看著那輪太陽,沉思了半響,忽然動了動嘴角,輕笑了笑。
下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半空中直起身體,抬手將龍吟劍豎著提到了身前,然後將左手掌心貼著劍身,自劍柄一頭由下而上抹了出去。龍吟劍剛一接觸到他的鮮血,忽然輕輕一顫,像是沉睡了前麵的神明忽然蘇醒過來,一時之間,鮮血不斷的湧出老者的手掌心,都被它吸收了過去。
老者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隨著血液不斷的從左手掌心流入劍身,他的麵色隱約已經開始蒼白起來,左手手腕處經脈高高凸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裂開來。直至左手抹至劍尖處時,他的速度也已經變得極為緩慢,似乎下一刻就會停下來一般,隻是他性子似乎頗為堅韌,加上自身一身修為高深無比,便是當年在整個元域也在頂尖之列,此刻雖然感覺艱難吃力,仍被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隻見他左手離開劍身,一時之間,手中龍吟劍又有了新的變化。隻見在那劍身兩麵,血液爬滿整個劍身,忽然凝成了三道貫穿整個劍身,筆直排列的血痕,比起先前那番血祭之時形成的無數道細小痕跡粗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看上去極為醒目。
同時,龍吟劍劍尖頂端,忽然間光芒一閃,浮現出了一條一尺來長,渾身布滿細小鱗片,長有四隻腳爪的金色靈龍虛影。這虛影剛一出現,上方的紅色光幕便像是感受到了某種擠壓一般,向上凹進去了許大一塊,透過這凹陷處向外看去,隻見那輪太陽似乎也輕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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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小南記憶中,天空的顏色,不管是晴天、陰天,都從未有過像此刻院中這般通紅似血的,風聲也從未有過這般銳利刺耳的,仿佛一把把無形的利刃,從門縫之中穿透進來,刺得他的耳朵隆然作響。
隻是,他卻下意識的不願意閉上眼睛,也不願意捂住耳朵。
他瘦小單薄的身體貼在木門後麵,隔著中間的門縫,呆呆的看著院落之中那道懸浮在半空之中的人影,臉上一片擔憂的神色,隱約間還帶著幾分茫然。
那道身影依然那樣熟悉,此刻淩空站立在那片通紅的光幕之下,淩厲的風卷起他的衣衫,看上去是那般巍峨偉岸。
仿佛,這個天也被他撐在了頭頂之上。
可是……
可是,是什麼忽然之間變得如此陌生?
忽然間,一聲大喝響起,震得他身軀一顫的時刻,他看到院落上空光芒一陣閃耀,幾乎令他難以直視。同時老者手中的長劍掠過半空,刺向了他頭頂上方那紅色光幕之上太陽所在的地方。
林小南一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