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才六歲多,人生還有好長的時光可以揮霍,現在不懂的道理,將來未必不懂。
所以他急什麼?媽咪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高興就好。
送走了林遠橋,顧白宸還保持著依靠磚牆的姿勢陷入思考中。如今局勢緊張,稍有一步錯,就會步步皆錯,為了沈晴天和兒子,為了這個家,他必須多做思量,三思而後行。
他平生下過無數的賭注,唯有這一次的賭,下得最大,讓他緊張害怕,讓他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來應付。
他不能輸,輸不起。
還在思考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倏忽從病房門口撲過來,一下子撲到床上,抱住他半截胳膊,“爸爸,我回來了。”
原來是兒子。
顧白宸徒然升起的緊張情緒一下子散開,伸手揉了揉他腦袋瓜子,“小鬼頭,你可回來了,又到處亂跑,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顧白天下意識就想打掉放在腦袋上的手,卻冷不丁一抬眼,看到顧白宸連著肩膀到手臂上的繃帶,又把手收回來,嘴裏嘟嚷道:“爸爸,你這是欺負我不敢對付傷患是吧?”
顧白宸勾唇,“是又怎樣,你是我兒子,怎麼就不能摸你腦袋了?”
這小子小小年紀就知道重色輕友,他每次摸腦袋都會炸毛,可偏偏沈晴天每次摸他,這小子卻乖巧溫順得像那等待順毛的羔羊。
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都是至親之人,怎麼待遇卻差那麼多呢?
他實在好不服氣,能夠找到機會狠狠蹂躪這小家夥一頓,豈能錯過?
顧白天磨了磨牙齒,就要炸毛,沈晴天挨過來,一把摁住他,“小鬼頭,這樣對爸爸很不禮貌的,而且爸爸傷得很重,你這樣做會讓爸爸受傷的。”
顧白天一癟嘴:“媽咪,你簡直跟爸爸是一丘之貉,專門來欺負我的。”
“那是必須的,我老公,我不罩著他誰罩著?”沈晴天一臉的理所當然,話說出口後,下意識看了顧白宸一眼,見他並沒有任何的不愉快,才稍稍放下心來。
所謂重色輕友,不過如此了。顧白天呲牙咧嘴:“媽咪,我也是你的兒子,你這樣的說法不怕我傷心嗎?我可還是個孩子啊。”
這時候就知道拿年齡來說事了,闖禍的時候,脖子可是比誰都仰得高。沈晴天哭笑不得,但小孩子這樣求撫摸求順毛的姿態還是很戳中她萌點的,低下頭,在小家夥臉頰上落下一個口水印,“我話還沒說完,後麵要接的是,你是我兒子,別人要欺負你,我也一樣護著你的。”
“這還差不多。”顧白天炸毛的心理總算迎來些許安慰,看看顧白宸,又看看沈晴天,“那媽咪,如果爸爸欺負我,你循著站在誰那邊?”
“這個有點難,你們父子兩自己解決,跟我無關。”沈晴天兩手一攤,把皮球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