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她前麵的氣話,死在他手上,她不甘,但還是瞑目的。
沈晴天的話很淒涼,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如同一把利刃戳心,顧白宸捂著胸口,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薄唇幾翕,想要說些話,最後又咽了回去。
一片沉默在車裏蔓延開來,壓抑得叫人難受。
“媽咪,對不起。”顧白天挨過來,小心翼翼拉著她的胳膊,像一隻生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
事已至此,責怪是沒有用的了。
最後一路,沒必要跟兒子還鬧得不愉快。
沈晴天喟歎一聲,將他拉入懷中,摸著他的小腦袋,道:“下不為例。”
“嗯。”顧白天急忙應道,聲音軟軟糯糯的,很撓人的心扉,萌得一塌糊塗。
沈晴天緊緊摟著他的小身子,望向窗外,眼裏的酸澀膨脹,有什麼東西掙脫眼眶的束縛,從眼角無聲滑落。
滴在手上,涼涼的。
沾過唇邊,有些苦。
“媽咪——”顧白天小聲喊道,欲言又止。
“嗯。”沈晴天沒有看他,而是繼續望著窗外,任由晚風吹幹麵上的濕痕。
“媽咪……”顧白天再喚一聲。
“嗯?”沈晴天再應,漫不經心的。
“媽咪……”顧白天安靜好一會兒,又喊一聲。
沈晴天總算把注意力拉回來,“有什麼話就講,憋著再久還是要說的。”
都已經把她氣成這樣子了,他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媽咪,那個,那個……”顧白天吞吞吐吐,猶豫不決。
“嗯?”沈晴天疑惑皺眉,不覺低頭看他一眼,見他滿臉局促,心頭一跳,“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應該是這樣,然後這小家夥被她剛才的反應嚇到,不敢說出來了。
“我不敢說。”顧白天踟躕好一會兒,聲音低若蚊呐。
沈晴天有些氣樂,揉了揉眉心,“那就別說了。”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不想說就壓著好了。
有時候知道太多未必有好處。
“可是,我還是覺得該一鼓作氣,不然下次說媽咪又被氣壞了身體。”顧白天訥訥說道。
還一鼓作氣,這是要氣死她的節奏嗎?
沈晴天重重吐出口氣,兒子說的也沒錯,與其留著下次氣她,還不如一口氣說完。
“那就說吧。”
吞吞吐吐的,她有那麼可怕嗎?
不對,是事情有那麼嚴重嗎?
沈晴天心頭有些不安,但想到錄像,不由諷刺一笑。
事情再壞,有錄像一事壞嗎?
人和人總是經過比較才會發現有多美,事情也是有了比較才越發凸出輕重緩急,所以在錄像事件麵前,還有壞事可說?
她都麻木無所謂了。
顧白天偷偷看她眼神,見她總算沒那麼之前那麼激動了,才咬牙說道:“媽咪,你有沒有發現賬本不見了?”
“什麼!”沈晴天立馬坐直了身子,眼珠子瞪圓了,“你把東西放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