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天心頭不好受，想起同學的冷嘲熱諷，那一句句不堪入目的譏笑，還有那一張張鄙夷的臉，掙脫沈晴月的手，惱得一塌糊塗：“那姐姐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你既然嫌棄那地方髒，為什麼還要呆在裏麵？”
沈晴月眉頭深深蹙著，話到嘴邊，苦澀難耐，好半響才說出話來：“你都知道了？”
話裏有悲傷有失落有痛苦有糾結有慌張有歎息，情緒太多，難以分辨，但可以聽得出來，沈晴月此刻心裏絕對是不好受的。
“是的，我知道了，知道你是個坐台舞女，陪酒賣笑！”沈晴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麼難聽的話一一從嘴裏吐出來，傷人至深，“沈晴月，難怪你一直不肯老實告訴我你的職業，原來你也知道丟臉，也知道自己肮髒，賺來的錢炙手傷人！這世上有那麼多的職業可以選，洗碗端菜當保姆進廠打工，你不去選，卻選了個出賣色相出賣身體的工作，你用這筆錢時候心裏好受嗎？你在酒吧工作，想過別人會怎麼嘲笑我嗎？她們說我是酒吧女的妹妹，跟姐姐一樣勾三搭四靠男人的施舍過日子！”
“啪！”沈晴月氣得渾身發抖，狠狠一巴掌朝她臉上扇去，“沈晴天，你說夠了沒有？”
冷不丁的一巴掌，把她扇得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摔倒，麵上很快就殷紅一片。從小到大生活不論有多艱苦，沈晴月都不曾苛待過她，不論她有多頑皮，沈晴月都是寬容且寵溺的，這突然的巴掌，讓沈晴天驚詫，也讓她憤怒，還有傷心。
她張了張嘴，正要再說下去，以發泄滿腔的怨氣，卻對上沈晴月的眼睛，心底驀然一抽，愣住了。
從小到大，在她心裏，沈晴月一直都是堅強、美麗的代表，不論生活有多艱苦，經曆多少磨難，沈晴月都從未哭泣虛弱過。沈晴月常說，因為她是一個姐姐，還有妹妹要照顧，如果她倒下了，妹妹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沈晴月的眼中滿含淚水，那眼中凝聚的可以逆流成河的悲傷無奈，叫人看得心疼不已。
“你以為哪個女人天生就該是做這份職業的料子？誰不想清清白白過人生？你以為是因為這份工作輕鬆，所以我才不知廉恥出賣色相嗎？沈晴天，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一直活得像個小公主，你不用直麵人生的種種黑暗，你以為世界就是那麼單純，遍地都是童話？”
“你隻知道你在學校被人笑話有我這麼個姐姐，可是沒有沈晴月這麼個全身髒氣的女人，你是怎麼長大到現在的？沒有文憑沒有知識我無法獲得高薪工作，可我要養的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我隻能選擇出賣自己！你以為別人看不起你，難道他們就看得起我嗎？
“一直以來我都很慶幸，你是我妹妹，縱然我渾身髒汙，你依然是幹幹淨淨的，可我沒有想到，其實在你心中，我的付出從來無足輕重！在你心中，我竟是這樣不堪！也好，那就不堪吧，反正也被人笑慣了，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