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宸哂然:“如果哪一天你把所有記憶都想起來,卻發現自己一直都跟我們兩個壞東西有瓜葛,會不會特別質疑自己的眼光?”
沈晴天動作一頓,隨後恨恨說道:“何必等到那個時候,我現在就特別懷疑我的眼光。”
跟女人講道理有時候是行不通的,顧白宸也就懶得跟她瞎扯了,好在她一個小女人力氣並不怎麼大,沒有把他摔成好幾截,他利落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對她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生氣起來,那身冷戾的氣勢還是很嚇唬人的,沈晴天被他突然散發出來的氣場嚇懵,一時間瞪大眼睛沒有說話。
顧白宸感覺到空氣裏異常的寂靜,心頭不安,轉頭看她,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些許的恐懼,心頭一抽,幾乎下意識的,大手比腦子更快一步探過去,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問道:“你害怕我?”
顧白宸收了氣勢,沈晴天也就反應過來了,嗬嗬笑了笑,“怎麼會,你想太多。”
他的語氣裏有難以名狀的受傷,可是她沒辦法,這個男人總是那麼高深莫測,對於未知的危險,人總會有本能的害怕。
對,害怕。
即使她現在已經能跟顧白宸談笑風生,也敢跟他打情罵俏了,但她就是怕他。
沒來由的,那股懼怕似乎是從內心很深很深的地方發出,又似乎是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發出。
但不論如何,她對他的害怕,確實不減,確實從來沒有減少過。隻不過她自以為藏得很深,別人看不到而已。
顧白宸哪裏那麼好忽悠,他死死抓著她胳膊,逼她直視他的眼睛,以及他眼中濃烈的憂傷和憤怒。
然而顧白宸卻不知道,這樣的他,隻會讓她更害怕。
於是看到她麵上表情變得誇大時候,徹底認輸,垂下頭來,輕聲問道:“晴天,你就那麼怕我?”
現在的他似乎很脆弱,如同一隻受傷的貓兒,沈晴天伸手,下意識去摸他腦袋準備給他順毛,卻在手伸出去之後的一秒迅速縮回來。
顧白宸不是顧白天,不是她所能輕易觸碰的。
但看他似乎很難過很絕望,她囁嚅著,“也不、不是啦,隻是……”
隻是……隻是什麼?她想要說什麼,想要表達什麼,為什麼這一刻卻戛然而止?
腦中有什麼畫麵飛快掠過,畫麵跑得太快,她試圖去抓住,但終是無用功。
頭,忽然不可抑止痛起來,好像被車輪子碾壓而過,痛得好像要炸裂開來。
顧白宸頹然,一把抱住她腦袋,將她腦袋緊緊壓在他胸口,低聲安慰道:“沒事,不要害怕,不要想,放鬆就好了。”
有一種誤會,深入骨髓,有一種隔閡,若隱若現,他想要破除那個詛咒,卻無從入手。
她還在他身邊,可他時常還有咫尺天涯的感覺,麵前的女子太過縹緲,他總擔心自己抓不住,擔心自己稍作放鬆,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