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邊說邊向外走,走了兩三步,身後的兩人沒有一點反應,沒有人出聲阻攔,小家夥不樂意了,偷偷的對歐陽雪使眼色,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同一戰線的,她怎麼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然而他的眼都眨的抽緊了,歐陽雪卻是置若罔聞,因為她根本就沒往他們這邊看,而是一直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視看。
電視上也沒演什麼特別的,就是一部無聊的狗血劇,一個小女孩大冬天的身穿襤褸衣衫,蹲在大雪紛飛的院子裏洗衣服,旁邊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男孩正拿著雞腿兒吃的香,還時不時的團幾個雪球往女孩的衣服裏塞,小女孩死死的咬著嘴唇,隱忍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的不讓它流出來,在男孩把雪球扔到她臉上的時候,本能的擋了回去,雪球落在男孩的身上,男孩不依不饒的大鬧,一對夫妻走出來,二話不說對著女孩凍的通紅的小臉,一人一個巴掌摑去……
苦情戲的套路,為的就是賺取觀看者的同情心,來提高收視率,以往看到這樣的戲碼,赫連煜都會嗤之以鼻,因為太假了,現實中哪還有這樣的苦逼小白菜,至少在他的生活圈裏,還真的沒見過這樣的。
然而看著歐陽雪頰邊那一行行順著眼角蜿蜒而落的眼淚,赫連煜的小心髒竟然一揪,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從認識歐陽雪開始,還從來沒見過她的眼淚,她的性格和他媽咪不一樣,他媽咪動不動就哭,隻要爹地的臉色稍微變一變,她就會躲著哭,雖然大多時候都被自己撞見,可是他的感覺卻和現在有點不一樣,前者是關切,後者是擔憂。
也不是沒見過別的女生哭,見過奶奶,姑姑,甚至是幼稚園的小女生的眼淚他都見過,可是卻沒有看見她的眼淚這麼說不出來的感覺過。
看見她的眼淚,他會莫名其妙的也想哭,天知道從小到大,他的淚腺一直都不發達,哭的最傷心的大概就是上次媽咪流了好多血的時候,然而今天隻是因為歐陽雪看一部狗血劇,流了幾滴淚,他就心一陣陣的揪著疼。
赫連爵也是奇怪,這女人平常可不是這麼感情豐富的人,心硬的跟什麼似的,看她老是折磨他就知道了,怎麼這會兒看著虛構的電視劇,哭的這麼慘不忍睹?
“你這個掃把星,養你有什麼用?讓你洗兩件衣服就不樂意了?好啊,那你現在就給我滾,老娘省的浪費糧食了……滾滾滾……竟然敢打我兒子,你以為你誰啊?老娘養你七八年,老娘仁至義盡了,快點給我滾……”
電視上,女人拽著柔弱嶙峋的女孩兒的幹黃頭發,把她往往大門外轟趕。
“媽……嗚嗚嗚……我沒有打弟弟,我不是故意的,是弟弟把雪球塞到我衣服裏的,媽求求你別趕我走,我……”
“啪……賤人!”一個淩厲的掌摑再次落在女孩被打的紅腫的臉上,又附帶一腳踢在女孩的身上,那個被女孩一聲聲喚作媽,身穿貂皮大衣的女人,一臉陰毒,吐出的話語更是惡毒無比,“你叫誰媽呢?我才不是你媽。你這個小雜種,你媽是那個不要臉,十幾歲就被男人搞大肚子的賤貨……”
“閉嘴!咳咳咳……”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鏡頭中又出現一個頭發斑白,拄著拐杖,身穿唐裝老態龍鍾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臉肅穆的瞪著女人,威嚴盡顯,“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女人一臉驚慌,推搡著身邊的丈夫,男人上前,戰戰兢兢的道,“媽……您怎麼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