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守信的炮團不斷的向朱忠義請戰,孔奉先麵對蘇軍炮火已然是怒火心中起,正欲給炮團打電話命令還擊的時候,朱忠義一把按住了孔奉先的手。
“你覺著咱們這些陸軍的山炮能夠得著老毛子的軍艦嗎?一旦開炮了,咱們的炮兵陣地就會暴露,到時候老毛子就會把咱們的炮兵陣地轟平,大哥的命令是不見人不開火。”
“氣死老子了!咱們的飛機和軍艦都他媽哪去了!”孔奉先一腳踢開了凳子,以泄心中之恨。
趙念清站在黑瞎子島上,看著眼下的戰況,內心也是糾結得很,蘇聯海軍的實力是趙念清可望而不可及的,正在趙念清憂慮之時,石珠的發現讓趙念清一下子豁然開朗。
“大哥,我發現了一門炮,一門巨炮。”
“過去瞅瞅。”
一門德製的克虜伯岸炮掩藏在小島當中,並且剩餘了幾發炮彈,趙念清走了一圈之後發現了島子上還有臨時炮台,趙念清甚是高興,一下子抱住了石珠。
“小石頭,大功一件啊。”
“啥東西,少爺。”
“德製的克虜伯巨炮,還有炮彈,這應該是蘇聯人準備要建造炮台,趕緊搭建起來。”
“一旦開火了,我怕老毛子會向咱們潮水般的進攻。”
“去辦吧,這個我早就想好了,為國而戰,豈能怕死。”
趙念清一聲令下,特戰營的士兵迅速搭建起臨時炮台,趙念清指揮,幾發炮彈過後,蘇聯的主力炮艦被巨炮擊中彈藥艙,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得不退出戰鬥,一下子,岸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此時此刻,蘇軍和趙念清部在江灘地帶殊死爭奪,蘇軍每前進一米就有幾名士兵喪命,猛烈的炮火讓東北軍的士兵損失慘重,褚英才一怒之下脫掉軍裝,赤膊上陣,控製重機槍,向蘇軍進攻的部隊掃射。兩軍一時間呈現出僵持的局麵。
激戰一上午過後,蘇軍指揮部調整了進攻的戰術,大部隊一時間如潮水般向黑瞎子島進攻,趙念清麵對蘇軍的進攻麵色不改,拿起了自己的毛瑟步槍,將子彈一顆又一顆的壓進了槍膛。
“大哥,老毛子向你那邊進攻了,我帶弟兄們去救你。”朱忠義此時此刻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命令師部的士兵向島上發報。
“誰他媽用你救,把灘頭陣地給老子牢牢地守住,老子在黑瞎子島上至少能拖住老毛子的大部分兵力,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打仗就得豪放一點,置之死地而後生。”說完,趙念清命令通訊兵回報。
炮火過後,趙念清帶著特戰營進入第一道防禦陣地,蘇軍憑借炮火的掩護迅速搶占小島的灘頭,向小島的縱身插入。
“狙擊手把老毛子的機槍手打掉,絕不能讓老毛子把重機槍架起來,不要聚堆兒,都散開。”說完,趙念清一槍將蘇軍的軍官打翻在地。一陣密集的火力射擊,蘇軍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回重新組織進攻。
“少爺,老毛子這就退了,我覺著他們這隻是試探性攻擊,估計一會兒會有炮火覆蓋。”李恩對趙念清講到。
“越來越會打仗了,撤到第二道防線躲避炮火,炮火過後再回去。”
蘇軍又是一陣猛烈的炮火覆蓋,瞬間,趙念清構築的第一道陣地就被摧毀,趙念清不得不退至高地,憑借地勢的優勢,居高臨下的向蘇軍反擊。
戰鬥一直持續到了晚上,蘇軍的進攻仍舊猛烈,趙念清命令退至坑道休整。
“人員傷亡情況。”
“特戰營和偵察營一共來了一千來人,有三百多個弟兄被打死了,傷了不少弟兄,現在估計沒受傷的也就不到一半的人馬了。”
“北方天寒地凍,一旦受傷沒有藥物及時醫治,恐怕熬不過去,我們現在有多少彈藥。”
“步槍每人不到五發子彈,機槍已經打不響了,每個人也就一顆手榴彈吧。”
“李恩,你帶著受傷的弟兄趁著黑夜,接著江麵封凍趕緊回去,安置好受傷的弟兄,並且讓朱二和孔奉先他們趕緊向海軍請求支援,留下一百五十個弟兄跟我繼續守著黑瞎子島。”
“少爺,你走,李恩留下!”
“如果我走了,軍心必然崩潰,到時候黑瞎子島就守不住了,我在,軍心就在,你回去,特戰營的種子不能斷。”
“我絕不!讓副營長帶著人回去,我要和少爺死戰到底!”
“兄弟,誓死捍衛北疆。”趙念清說完和李恩、石珠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深夜,趙念清、李恩和石珠三人帶著剩餘的五十名特戰隊士兵烤火,吃著最後剩下的幹糧。
“弟兄們,咱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吃了,一會兒,帶上所有的家夥,咱們去襲擊一下離咱們最近的蘇軍崗哨,補充我們的裝備和寄養。”
“大哥,你怎麼說咱就怎麼幹。”石珠烤烤火仍舊很樂觀調動士兵們的情緒。
“陶福生,你怎麼也留下來了。”
“師長,打仗福生可能不行,但是不能沒有發報的,福生是師長的眼睛和耳朵。”
“放屁,師長眼睛和耳朵是我小石頭,當年逃荒到關東,俺娘病死了,俺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好幾天沒吃飽飯了,在破廟裏守著俺娘的屍體,也快餓死了,恰巧奉軍經過北鎮,那時候大哥還是連長,可憐俺,給了俺兩塊大洋,還給俺娘葬到了一個好地方,讓俺好好的吃了一頓飽飯,大哥嫌俺小,不想讓俺當兵,後來咱非要當兵,大哥說了,既然沒去的地方了,就留在我手下做我的眼睛和耳朵吧。那時候就是大哥的傳令兵了,後來大哥看得起俺,讓俺去念講武堂,當了營長,這條命前半生是俺娘的,以後是大哥的。”
“好了,閑話少說,開始行動吧。”趙念清起身拿起自己的步槍,踩滅了篝火,率領剩下的特戰隊士兵向蘇軍的前沿陣地發起突襲。
石珠帶著兩個偵察兵偵查過後回到了趙念清的身旁。
“大哥,有大概一個排的人馬,有一挺重機槍,有兩大箱子彈,有兩箱手榴彈,他們好像剛剛發過寄養,幹糧袋兒都是鼓的。”
“今晚的行動盡量不要用槍,避免暴露目標,李恩,你帶著人去把崗哨解決了,解決了之後我和小石頭就帶著人把這幫睡覺的老毛子給捅死。”
“好嘞。”
突襲行動開始,李恩的行動組在幾分鍾之內就把蘇軍的崗哨幹淨利落的解決掉,隨後,趙念清帶著其餘的特戰營士兵將熟睡的蘇軍士兵迅速的殺死在睡夢之中。
“完事兒了,大哥。”
“老毛子的槍、彈藥、食品、還有藥,都拿走,一樣都不要少。”
“按師長交代的去做。”
“動作要快,十分鍾後不論拿多少一律撤退。”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戰場打掃完畢。正當趙念清一行人馬準備集合撤退之時,石珠突然停下了腳步。
“石珠,你幹啥去。”陶福生一把拽住了石珠。
“大哥現在還穿著單衣服呢,我去扒一件老毛子的棉襖給大哥穿上。”
“一堆兒去。”
正在石珠和陶福生拿著自己得意的戰利品準備歸隊之時,石珠突然發現有一個受了重傷的蘇聯兵拿著手槍爬出戰壕,瞄準了趙念清,石珠看見之後來不及反應一步跨過去推開了蘇聯兵,兩個人瞬間廝打在一起,蘇聯兵扣動了扳機,兩顆手槍的子彈穿過了石珠的腹部,石珠一腳踢開了蘇聯兵,一刀重重的刺在了蘇聯人的胸膛。
“什麼狀況!”趙念清聽到槍聲之後趕忙回身,一步衝到了石珠的身邊。
“大哥,這孫子打你黑槍,弟弟幫你幹死他了。”
“小石頭!你撐住了,哥帶你回去,給你治傷啊,你撐住了。”
“師長,老毛子過來了。”
“李恩,你帶著幾個人斷後,弟兄們咱們撤退!”說完,趙念清背著石珠帶著特戰隊的士兵撤退。
一路上,石珠的血抑製不住的往外淌,趙念清看此情形便不斷的加快腳步,想著找到地方給石珠治傷。
“哥,弟弟沒救了,你就把弟弟放下來吧。”
“弟弟,有哥在,哥就不讓你死,給哥哥挺住了,到了咱的陣地,哥哥讓衛生兵給你吧子彈取出來啊。”
“哥,老毛子的槍火力真猛。”
“別說話,保持體力啊。”
“小時候石頭沒兄弟,娘就背著石頭一路走到了關東,如今,哥哥背著弟弟,小石頭就是死了也高興,因為小石頭有一個真心待自己的哥哥。”
“不許瞎說,馬上咱就到了啊,到了哥就給你治傷啊。”
“哥,咱剛才搶了好多老毛子的罐頭,小石頭從來沒嚐過老毛子的吃的,到時候哥你吃了別忘了告訴弟弟是個啥味道啊。”
“哥哥不會讓你餓著的,到時候哥哥喂你吃啊。”
“哥,弟弟跟你說句實話啊,你跟晴兒姐最配..”說完,石珠便不再出聲兒,趙念清放下了石珠,看著石珠帶著笑容戰死,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大聲喊道:
“哥哥給你報仇!”
回到駐地後,李恩帶著斷後的士兵也成功的撤退,趙念清守著石珠的屍首,沉默不語。
“師長,這是石連長要交給你的東西,他說天冷,看您還穿著單衣,就扒一件老毛子的棉襖讓您湊合著穿著。”陶福生把棉衣交到了趙念清的手中。
“一件破棉衣!死了一個兄弟,小石頭,你他媽彪啊!”
經過了三天的激戰,趙念清的兵力明顯不支,但是,仍舊控製著一半兒的黑瞎子島,蘇軍奪取一半兒的黑瞎子島亦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三江口地區,在朱忠義的指揮下,蘇軍在十餘天的不斷進攻中未前進一步,兩軍後期呈現了對峙的僵持狀況。
“少爺,三江口老毛子退兵了,孔奉先帶著二團來接應了。”
“太好了,讓他快過來。”
見到了孔奉先,趙念清終於長舒一口氣。
“來了,我們稍做休息,馬上反擊,老子非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大哥,戰事結束了,少帥的手諭。”
看過張學良的手諭之後,趙念清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便倒地不起。身旁的親兵見趙念清此狀趕忙叫來了擔架把趙念清抬回師部,孔奉先急忙命令旅部的軍醫隨時待命。
“奉先,啥玩意兒,讓少爺如此激動。”
“大哥激動,我聽著都來氣,少帥和老毛子在伯利議和了,黑瞎子島歸老毛子。咱們弟兄在北疆這麼拚命,家底都拚光了,就換來這麼個結局,不說了,少帥讓咱們當兵的寒心,仗打得窩囊!”
北方一戰,趙念清部雖為損失太多人馬,但元氣大傷,裝備大損,鑒於趙念清在北方作戰英勇,張學良在奉天大加嘉獎趙念清,而趙念清因為在北方作戰受了輕傷之後未及時處理傷口,加上天氣寒冷,凍傷加劇,趙念清的傷口感染潰爛,引發了較為嚴重的肺炎,回到奉天後便昏迷不省人事,不得不送至奉天的盛京醫院緊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