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麵色不改，頗為狼狽卻笑容滿麵的看著樂悠悠：“小娃娃，你怎麼曉得我是何人？”
樂悠悠攙扶起老漢，“伯伯雖一身狼藉，但不見您十指有繭，哪怕一身襤褸，掩蓋住了原本衣衫該有的容貌，晚輩不才，偏巧看的出衣衫乃是天蠶絲所製，走近您又聞到一股藥香，隻好冒昧一問。”
老漢哈哈一笑：“好你個小娃娃，好眼力。可你也瞞不過我這老漢，你呀，是京城來的。”
樂悠悠眼睛彎成了月牙：“晚輩是猜的，不比前輩您一星半點。”
老漢似乎很受用她的話，笑道：“能遇見便是緣分，馬車中有中毒久矣的人，我姑且救上一救，越是垂死之人，我老漢越是開心啊！”
他輕輕甩開樂悠悠的手臂，大步大步朝馬車走去，笑聲洪亮，哪裏像是剛才被一群人胖揍過得樣子。
顧夜白萬年沒有表情的臉上，分明嘴角在抽搐。
醫聖上了馬車，臉上的笑容擴大的更明顯了，樂悠悠感覺他的嘴角馬上就要裂到耳朵後邊去了。
落十八抱著懷疑的態度，小心謹慎的將謝天寧交給他。
醫聖摸著謝天寧的脈搏，並未看向他，單手摸著下巴，閉上雙目，半晌才“嗯……”了一聲，睜開了眼。
落十八趕忙問道：“醫聖伯伯，您是不是可以救他？”
醫聖笑嗬嗬道：“他現在吊著一口氣，上不來就死啦。”
樂悠悠早想到謝天寧的病情，但是從醫聖口中說出來，尤其是他笑著說出來的時候，樂悠悠差點暈厥過去，他沒有半分醫聖的樣子嘛。
落十八緊緊抓住醫聖的袖口，眼淚緩緩流下，“求求您，救救他吧，您提什麼條件都可以，哪怕是要了我的命。”
醫聖笑容一收，瞪大了眼，“我要你命幹什麼？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銀子花？姑娘，我呢，但凡救人都要一個理由，我聽聽看你有什麼理由讓我救他一命。”
“我……”落十八動了動唇，救助似的看向樂悠悠，樂悠悠有些茫然，醫聖不要銀子，不要命，單單要一個救人的理由，她著實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落十八想了想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除此，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醫聖目光微閃，盯著落十八淚痕斑斑的臉道：“姑娘，你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也要記得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救上他一命。你且拿紙筆來。”
落十八喜上眉梢，沒有探究醫聖後半句話的意思，拿出紙筆來交給他。
“人參、黃芪、麵粉各一兩，百合五錢，共同研成粉末，滴水成梧子大的丸子，每次飯前用茅根湯送服五十丸。”醫聖邊寫邊道，惹得連翹險些驚呼出聲，飯前五十丸，不小的數目啊。“砒霜、鉛丹各半兩，一同投入已熔化的黃蠟中，柳條攪拌，條焦則換，七條後取出，做成梧子，冷水送服。前者乃補血之效，後者可去除病根。”
落十八接過藥方，感激涕零，“多謝醫聖！”
在藥方中，人參最為昂貴，落十八未必能買得起，樂悠悠偏巧普通年份的人參泛濫，連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帶了那麼多出門，現在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不如送給落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