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圍攏到一起——應該是墓室口的所在地。
那裏是一個坑,被這群人刨出來的一個坑,荒郊野外,外麵陰風陣陣,裏麵四麵閉風,算得上是一個密謀的好場所。
他們低聲商量著什麼,聲音比剛才又壓低了不少,而且沒有風的傳送,李九天凝神靜聽,許久,也隻聽得隻言片語。
這是專業盜墓團夥麼?確定不是來打醬油的?尤其是那個穿白衣服的男子,大晚上的,一襲白衣盜墓,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第一,極容易在夜色中被人發現;第二,極容易弄髒的。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對肮髒的東西唯恐避之不及的吧?這樣的人怎麼會選擇盜墓呢?
我操這個心幹什麼?李九天伸手捏捏眉心,我隻是好奇墓室裏有什麼罷了,還得費心等這一群笨蛋——幾乎快等一晚上了,連個鳥結果都沒有出來。一群大老爺們,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不帶這麼不專業盜墓的。
似乎商量好方案了,一群人分散開來,拿著鏟子在朝外鏟土。就知道這群笨蛋會選擇這種最慢的方式。依照這個速度,還有得等了。拿點火藥,轟隆一聲不就完事了麼?至於響動,既然敢來盜墓,還怕響動麼?再說了,她這個被家族委派來的守陵人不是沒有吱聲,給他們創造絕佳條件了麼?
這裏是李氏家族曾祖的墳。當初曾祖亡故的時候,李氏家族還沒有崛起,曾祖就地埋在了老宅附近的山頭,也沒有怎麼看風水,就那麼隨意埋葬的。窮鄉僻壤的,也講究不了那麼多。誰知曾祖葬後三年,李氏家族一下得中一位頭名狀元李廣乾和一位第三名榜眼李廣坤。當時一下子轟動了這姑蘇小鎮——木瀆鎮。
李氏家族發跡後,就舉家遷往京都了。一去三十年,才在京都真正站穩腳跟。李家現在的當家人是李家老太爺,也就是三十年前的狀元郎李廣乾。當時高中的李廣乾剛好過而立之年,騎馬遊街,端的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那一身玉樹臨風,颯爽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到現在還會被人提及,也成為了李廣乾這一生風光的起點。
奈何李廣乾已經在鄉下成家,妻子程氏是典型的鄉下婦女,勤勞持家,孝敬公婆,對夫君言聽計從,嶽家也離得比較近,經常幫襯李家。在鄉下,這無疑是一門好親事,程氏也無疑是一位好妻子。但是,高中狀元後,程氏就有點不夠看了。本來長相還屬清秀,但常年勞作,使得程氏的皮膚變得又粗又黑,走路虎虎生風,說話嗓門也大,隻是略微認得幾個字,還是跟他學的,實在難以撐起狀元夫人的門麵。
但是,李廣乾明白,他是不能拋棄程氏的,不僅不能拋棄,還得做出尊敬、感激的姿態來。沒有程氏的付出,哪來李廣乾的學費?筆墨紙硯費?上京趕考費?日常的生活費?如果他李廣乾騰達後拋棄糟糠之妻,他就是忘恩負義,他的仕途之路會就此到頭。
所以,李廣乾雖然供著程氏,內心卻是嫌棄、厭惡的,又不能表現出來,連帶著對於程氏所出的一雙兒女也不怎麼待見,不然也不會把嫡親的孫女輕易丟到這荒山野嶺來守陵。
就在這時矮胖子略帶興奮的聲音隨著風傳過來:“開了!開了!墓室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