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聲洪亮的啼哭從屋中傳來。
那正是青漓和白箬的孩子呀……
是個男孩,很漂亮,正如他的父母一樣。
“可憐了你,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呢……”青漓摸摸孩子的小臉,緩緩拭去眼角的淚。
那時,她懷胎7月,滿心歡喜的與他相守,豈知,就在這時北方的夷族突然入侵中原。
他是將軍啊
他身上背負的,絕對不僅僅是她和他們的孩子啊,
是整個國家,
是整個國家百姓的好日子。
廂房間,紅燭熠熠,香煙嫋嫋,小嬰兒睡的很香,很香,唔,是不是夢中他有一雙很愛他的父母陪伴著他呢?
青漓看著孩子的可愛模樣,又是心痛又是無奈。
她,青漓,在這碩大的將軍府裏,離開了那日夜相親的人兒又算得了什麼呢?將軍夫人?不過是孑然一身罷了……
隻恐君心中,伊人不與戰事並,落的紅顏獨憔悴,怕也是千萬閨中婦人難逃的夙命罷……
既然他要參戰沙場,一心一意保家衛國,那麼她便宿於府中,無怨無悔候其音訊。
他來了一封信,寥寥幾字的信,明了朝思之愛,確了兩兩心意。他亦自私,不願參戰,隻是迫於天子,不敢不從。
“等,我願意等你……”青漓。
傍晚,日落三分,斜暉脈脈水悠悠,青漓正坐書房,半點墨硯,幾張宣紙,提筆,款款清秀的字體落下:
桑箕嬰絲憐春蠶,
祭夜滿地殘。
素流擱淺,淒月舞雲巒。
曉風寒,紅燭環。
軒窗奩,挽雲寰。
淡淡清妝,點點痕怨。
問寒暄,強裝歡顏。
誰人又知咽淚眩,
情隨是非遷。
連理枝頭縛紙鳶,
扯不斷,情還亂。
斷音繞指魂跡散,
待硯絕筆墨痕幹,
點點、圈圈、連連。
書畢,忽聞啼聲,怕是孩子餓了吧?起身,把筆墨紙硯收起來,抱孩子去了。
嬰兒很乖,吃飽了,嘖嘖嘴,又滿足的睡過去了,瞧著他那可愛摸樣,青漓也忍不住笑了……
要是他也能看見他們的孩子多好?
夜了,青漓哄了寶寶睡著了,一個人坐在屋頂對著天空發呆,月隱去了,星星也寥寥無幾,風很寒冷,可是,沒有人會為她籠上外衣了呢……
“菊黃,蝶舞花煙暗池央。
棋落,一子解蒼茫。
定盤,黑白清怨牽幾行。
歸荒,血影似殘陽。
朱柩秋霜孑跡葬,
雨揭碧波浪。
身處祭素堂,心埋枯墓涼。
東門斷望,望斷西窗。
看不破,病魂千係索紅郎。
蘸淚點紙上,
絕筆題愁腸,
怎奈何,徒有篇篇惆悵。
人走茶涼,
隻留一闋傷心憑誰唱?”她淺聲吟唱,輕靈的聲音就如她的琴音一般好聽。
草木蕭蕭,霜露掠著幾浮光,那微弱的光,怕是照不亮她猶豫的心……
……
16年後,將軍府
“夫人……”老管家年紀大了,踉踉蹌蹌的向青漓走去。
一成熟美麗的婦人從屋中走出,約是30歲,正是青漓,“是由他的消息了麼,我記得你之前告訴我,他們已經取得了勝利了呢。這幾天就要回來了吧。”她等了很久,可是她不嫌苦。
“夫人,”老管家支支吾吾,“將軍他,將軍他……”看著自家夫人滿臉期待的摸樣,心中不忍,“將軍他回來的路上,因趕的急,誤中了敵人的全套,將軍和他的幾員大將,都下落不明,極有可能是……是死了……”
頓時,青漓眼前一黑,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