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越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講台上所謂的班主任的真身。
——遊蕩於人間憑借著自己的異能,斬殺妖魔的獵人。
光明總會伴隨著黑暗,這個世界便是如此,隻不過,人們的盲目自信掩埋了這一切,他們總是可以為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蓋上荒謬而天真的理由,所以,就算是有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自然也會被拙劣的演示過去。
然,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是都是會被輕易蒙蔽的,所以,便有出現了一群天生下來就擁有異能的人類,以殲滅所有作惡的魔物為最終目標,羅刹也是在黑名單中的。
這個種族,亦或,變成這個種族的人類,好似,阿越。
就這樣,在平凡的人類還在計劃怎樣怎樣買車,買房,找工作的時候,他們的背後,總會有激烈的鬥爭,黑與白,光明與黑暗,善與惡,殘忍與寬容,都在無聲無息的進行著,他們並不想驚動忙忙碌碌如同螻蟻的人類。可悲的,並不知道真相的,盲目相信的平凡人類,沒有必要不是麼?
沒有人會記得這場戰役進行了多久,百年?兩百年?亦或更久。沒人記得了,那麼獵人與魔物之間為什麼而戰?
權利?地位?金錢?
他們都是懷著各自的目的做事,但是,為了所謂正義的獵人,怕是沒有幾個吧。
阿越的手已經變幻出了一個暗紅色的殺決,隨時的可以將前方的澤塔化為齏粉。
但是。
她手中的殺決顫動了一下,散發出了更為暗淡的墨色,象漫漫向虛空中飄散的黑色迷煙,掙紮了幾下,消失在陽光的陰暗處。
怎麼?力量波動消失了?她的手指赫然僵硬住,凝滯在昏暗的陰影中,阿越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白玉般的指尖。
前方的人似乎已經注意到陰暗處的阿越已經散發出的淒厲殺氣,陰狠決絕。
兩人就這樣在明暗交融的教室之中對望,也不知澤塔心裏展轉了多少的想法,眼眸裏的光芒明明滅滅,阿越有種時光顛倒的錯覺。
此時,她的心神應該是與澤塔相通的,但是她卻絲毫不能明確的感覺到澤塔內心真正所想,隻是有一種急劇膨脹的複雜的感情在心中繚繞,這種力量強大到似乎要將阿越卷入時間的旋渦裏,永遠輪回。
那是怎樣深刻的感情啊!親切的,夢幻的,甜蜜的,痛苦與熾熱互相交錯,連綿不絕。
忽然,阿越的心口又隱隱做痛了起來,凝滯在空氣中決絕的殺氣驟然消失,阿越把頭低了下去,烏黑的長發遮住了此時已經慘白的臉,但麵容卻是平靜的。倒也沒有騰起任何的殺氣。
無聲。
不遠處有粉筆與黑板摩擦的聲音,這算是二次相遇,澤塔心裏已經斷定,角落裏陰狠決絕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他通過[縛血咒]很清晰的看見了她靈魂的本質,有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在她的身體裏,一個黯淡無光,有些許的殷紅摻雜在內——人類普通的靈體,但是卻因為有深刻的怨恨,所以會有殷紅的魔光;一個則是純淨的月白色,幹淨的好似沒有受到任何汙染的水晶,自始至終都散發著柔和溫潤的光芒。
——那一個才是月神真正的靈體,純潔無暇。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那個霸占阿越身體裏的肮髒的邪惡靈魂在不傷害阿越本體的同時,一絲不剩的拔除,就像剔除一件壞死的器官一樣,毫不留情。
澤塔的眼睛裏忽然迸發出一種雪亮的光芒,我不會讓純潔的沙莉葉被埋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阿越忽然覺得心誌淩亂不堪,各種交織的畫麵在她腦海中若隱若現,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古老的建築,月白的長袍,華麗的金簪,這些她統統沒有看見過,卻由心底生出一種柔和的感情,那麼真實,仿佛親身經曆,然後閃現的灰暗畫麵,讓阿越的神誌迅速的清醒過來,黑夜,白裙,墜落,火光,女人畫有濃裝的臉,這一切都在熾熱的紅光中漸漸的浮現,零星的碎片互相交錯,讓她胸口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
旁邊的泠卉,帶著奇特的微笑,在陰影處靜靜的看著伏在桌上埋著頭雙肩微微顫抖的阿越,偏灰的眸子裏流轉著像小蛇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