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嗒嗒嗒滴嗒……”
一陣清脆的號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在我看來稱做淩晨似乎更為妥貼,因為夏季的早晨來得特別的早,窗外明明還處在夜色當中。困意未消,睡眼朦朧的我還正在考慮這個號聲是不是起個提前準備的作用的預備號時,比我早到的新兵們已經在儲物櫃裏取出了各自的迷彩服,看他們穿衣服的動作仿佛宿舍馬上就要著火一般,於是我掙紮著坐起來加入了他們的穿衣隊伍中。這時我詫異的發現隔壁床的何大勇還躺在床上一絲不動,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跟他無關一樣。
“還有五分鍾,準備出操!”班長穿著整齊的迷彩服,站在門口,揪了一眼死豬一般賴床的何大勇,眼中並沒有任何波動,大聲地喊了幾聲。這時何大勇聽到喊聲如同炸屍般地呈90度角彈了起來。我忍不住心裏偷笑,這家夥的耳朵還是選擇性地失聰呀,號聲聽不到,班長的喊聲到是反應挺快的,在往後的訓練中,大家就知道了,他就是個糊塗兵,腦筋直。
大家穿好衣服後並沒有出門,班長站在門口,大家依次跟在他的後麵。
“嘟——”一陣清脆的哨響過後,連值班員(當天晚上我就知道了連值班員和連值日員的天壤之別)又用短促有力的聲
音喊道:“集合!”
“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隨著羅班長的口令,我們新兵們跟著跑了出去。下樓梯的時候很多班的隊列都會在這裏會合,再加上天色也是一抹黑,能見度太差,導致我在這個當口上出了問題。在下到樓梯的拐角處的時候,我稀裏糊塗地在一片混亂中穿插到別的隊伍中了,當時沒有發現,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各個排值班員已經開始報告了。
“報告連值班員同誌,新兵一排集合完畢,應到25人,實到25人,請指示!”
“稍息!”
“是!”
“報告連值班員同誌,新兵二排集合完畢,應到23人,實到22人,其中一名連值日,請指示!”
……
當我所處方隊的排值班員向連值班員報告的時候,我知道自己跑進了新兵四排,整個新兵二連一共四個排,一個排三個班,我分到的八班屬於於三排,我站在新兵四排三行隊列中的第二行,應該是十一班了。當時由於新兵還未完全到齊,所以很多排值班員報告前的報數程序流於形式,隻記得應該有的總數就報告了,此時心中的慌亂還來不及散去,連值班員的口令又開始下達了。
“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連值班員說完後半麵向右轉,雙手握拳跑步到距新兵連長十餘米的位置停下:“報告連長同誌,新兵二連集合完畢,應到117名,實到116名,其中一名連值日,請指示!”
“出操!”
“是!”
全連在連值班員的口令下開始出操,慌亂不已的我身不由己地跟著四排的隊伍跑步前進。人這個東西是很奇怪的,當你是一個個體的時候,可以有很多這樣那樣的表現,然而當你身處一個集體時,雖然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但很難作出別於眾人的出格舉動,大概也這是一種從眾心理吧。
羅班長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全連圍著操場跑了五圈後,各個排開始自行進行隊列訓練了。他從十一班的隊列中掀出了我,照著後腦殼上不輕不重地給了一巴掌,口中還罵道,你這個鳥兵,迷糊蛋。“鳥”這個字大家都是理解的,是罵人的,但在基層部隊裏已經成了一個口語,不完全等同於老百姓之間罵人的意思,而且在基層部隊裏並不念“niǎo”音,而是念“diǎo”。在之後的文章中還會N多次地出現鳥字,大家知道是念“diǎo”音而非“niǎo”音就可以了,以下不再贅述。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到操場上我們的時候,第一次操練結束了,班長帶領著各自的隊伍前往飯堂。羅班長獨自留下了我,給予了我懲罰,加跑十圈之後才能去吃飯,飯他給我留著。
這次跑錯隊列的事情讓我在羅班長心目中的形象打了不少折扣,當然之後再也沒發生過,一是知道了跟緊前一個人的重要性,二是新兵之間開始熟悉了,不至於站在陌生的隊列中還搞不清楚。拖著快垮掉的身體獨自“漫步”在跑道上,此時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挽回這次的負麵影響,把大家對我鳥兵、迷糊兵的看法給扭轉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