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術後沒有經過嚴格的監測製度和係統的服藥,淩墨寒的心髒現在出現了排斥反應,因為心肌出血,導致休克。後來被管家發現,及時送去了醫院。
病房裏,陸堯剛給他打過針劑,淩墨寒也恰好醒來,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在哪?”,他開口,低聲問道,有呼吸,證明還活著。跌倒的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的壽限到了。
“你心髒出現了排斥反應……”,陸堯淡淡地說道,這時,夏靜恩也進來,看著醒來的淩墨寒,欣慰地笑了笑。
“還能活幾年?”,淩墨寒很平靜地問道,波瀾不驚的樣子令人心疼。
夏靜恩紅著眼眶看了看陸堯,被他擁進懷裏,“別這麼問,隻要你接受我的監測方案,按照我給你製定的係統方案服藥,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陸堯很保守地說道。
那時候,他才做完手術沒多久,就回中國去了,根本沒有按時吃藥,更沒做任何檢查,又抽煙酗酒的,他的心髒不出問題才怪!
陸堯很討厭淩墨寒這樣不愛惜自己生命的病人!
“我隻關心能活幾年?還是很有可能哪天突然就猝死?”,他問得依然很平靜,黑暗裏,看不到任何希望和陽光,更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那顆脆弱的心髒顫抖了下,心痛,也心酸。
念念,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
人啊,總是矛盾的。怕連累她,希望她離他遠遠的,心裏卻還是惦記著她,希望她能夠來到自己的身邊,告訴他,愛他,想要陪著他度過黑暗,度過病痛的折磨。
他缺的,其實一直都是她的愛!
也許,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活著,所以才沒來的吧?他又這麼安慰自己。
“淩墨寒!陸堯說了,隻要你配合!你就可以很好地活下來!你要配合他的治療!為了那個蕭念昔,為了你們的孩子,一定要配合啊!你的眼睛,陸堯也已經在幫你聯係紅十字會,隻要找到合適的眼角膜,也同樣可以複明的啊!”,夏靜恩歎息地對他勸道。
“我去找蕭念昔!我幫你把她找來,你不就是想她嗎?我去找她!”
“你敢!”,淩墨寒暴吼,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你就配合陸堯的治療!不然你也攔不住我!”,夏靜初氣憤地吼道。其實那天他們要帶淩墨寒回新加坡時,淩墨寒臨時改變了主意,被南宮銘送來了美國。
夏靜恩和陸堯是剛知道他的下落的,是南宮銘請陸堯來給淩墨寒治療的。
“南宮銘呢?我找他,你們給我找他!”,這時,淩墨寒又吼道,他不想住在醫院裏,這個冷冰冰充斥著惱人的消毒藥水味的地方,也會讓他想起媽媽離開的時候。
他和念昔一樣,一直討厭醫院。
夏靜恩和陸堯執拗不過淩墨寒的脾氣,隻能找來南宮銘,接他出了醫院。
***
懷孕進入第32周,八個月了,念昔的肚子又大了不少,不過她自己倒一點沒見長肉,反倒很瘦削,挺著大肚子的樣子,就跟一根竹竿上掛著一隻大皮球一樣。
從影樓取回前兩周在這邊拍的孕婦照,她蹣跚著走在溫度宜人的五月陽光下,嘴角一直擎著淡淡的笑。走了不一會兒,就累了,感覺心跳加快,她在廣場邊的長椅上坐下。
羨慕地看著草坪上那些放風箏的一家三口,還有廣場上,滑著旱冰的父子倆……
“寶寶……想不想見爹地?”,白皙的素手撫摸上圓滾滾的肚子,她啞聲問道,喉嚨突然梗塞住,一股心酸湧上。
明顯地感覺肚皮有動靜,小寶寶踢了下,“你也想見爹地是不是?”,她笑著問道。
“可是還能和以前的感覺一樣嗎?媽咪可以和他在一起嗎?”,撫摸著肚子,雙眸看向湛藍的天空,看著天上不停翱翔的風箏……
“嗚……媽咪……線斷了……風箏飛不見了……嗚……”
一個正在放風箏的小男孩突然嚎啕大哭,原來,他的風箏線斷了,念昔惋惜地看向天空,隻見那隻風箏忽高忽低地飛著,像是失去了飛翔的方向,浮浮沉沉,然後漸漸地墜落……
“哥……我就是天空的風箏,你就是拉著線的那個人,一定不要讓線斷掉哦——不然我會找不到你——”,腦子裏浮現起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明明沒有下雨,臉頰卻濕潤了。
八年了……
那根風箏線斷了八年了,在他逼她簽字離婚的時候,他拋棄她的時候,那根風箏線就斷了。
這些年,她就像那失去方向的風箏,浮浮沉沉,漫無目的地活著……
“嗚……”,沉澱在心底的愛,湧了上來,她抽泣出聲,然後低下頭,捧著臉,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流瀉。肚子裏的小寶寶一直在踢動……
淩墨寒,我該不該去找你?
找到你,又怎樣?
淩亦鋒一直躲在她後麵不遠處的兒童滑梯後,心疼地看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她。
不一會兒,她取出手帕,不停地擦了擦眼淚,然後起身,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肚子,步履蹣跚地離開。
丫頭,去找他啊!你需要的是他!
他看著她的背影,在心裏咆哮!雙拳緊緊攥起,極力壓抑著心口的疼。
如果她愛他,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和她在一起,去她的仇恨,去她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