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的話,令他受傷,心口抽搐了下,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雙眸裏染著的厭惡!沒錯,那是厭惡!深深的厭惡!
他一時羞愧地無地自容。
“我可以走!但你也別忘記了吃飯!你肚子裏還有孩子,你不是一個人!”,他受傷地看著她,心酸地大吼。
為她對自己的厭惡心酸……
她到底是愛淩亦鋒的!也因為如此,他更心酸。
更覺得自己很無恥,拆散了她和淩亦鋒,在這樣的時候,還要跟弟弟吃醋!
聽他這麼一吼,她想起了肚子裏的孩子,愣著,心裏更酸。此刻,麵對這個孩子,她都覺得自己好對不起淩亦鋒。
“不要你管,你走——走開!”,念昔瞪著他,大吼,司徒漠受傷地看了她一眼,帶著心傷,朝著門外走去。
司徒漠出來,張藝璿母女進了病房,司徒漠被藍沐宸拉到了一旁角落裏,“勸她吃點東西,我勸不動,她討厭看到我。”,他的語氣很緩,淡淡的,聽不出悲傷。
然,越是如此,越表明他內心的悲傷。
“我會勸,她現在不肯麵對你是正常的,我覺得還是告訴她真相比較好!”,藍沐宸平靜地說道。
很平靜的話,令司徒漠臉上閃過狠意,“你敢告訴她,試試?!”,他惡狠狠地瞪視著藍沐宸,厲聲道。
藍沐宸被他的狠意驚愕住,沒說話,隻見司徒漠已經離開。
那晚,淩氏非但沒收購掉淩亦鋒的公司,反而被南宮銘置於死地!第二天,淩氏就破產了,司徒漠透過電視,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個禽獸父親下台。
那一刻,他心裏有報複的快意,即使,他從沒想過要報複他!遺憾的是,南宮銘還沒查到陸雪蔓買凶殺人的證據。
念昔在得知這次車禍不是意外,而是陸雪蔓蓄意謀殺時,有殺了陸雪蔓的衝動,但她除了父親留下的那封信外,根本沒任何證據控告她!
那封信也不能成為證據。
“媽咪,這是阿鋒叔叔買給你的補品,你吃點,好不好?”,病房裏,小小端著一碗營養粥,對念昔說道。
念昔怔忪地看著那碗粥,想起那晚淩亦鋒提著一堆補品去找她的……心口猛地一顫,“嗯,我吃!媽咪吃!”,念昔連忙接過小小手裏的碗,不停地說道。
“淩亦鋒……我會好好照顧身體,等著你醒來的!”,念昔捧著那碗粥,看著病床上,渾身插著各種皮管的淩亦鋒,啞聲說道,然後,拿著勺子,大口大口地吃。
躲在窗口邊的司徒漠看到她肯吃飯,終於暗暗地鬆了口氣。此時,小小偷偷地看向窗外,與他的視線交彙,司徒漠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一臉溫柔的微笑。
讓小小這麼勸她,果然有效。他默默地離開,轉身時,正好對上張藝璿母女,在看到阿姨那張蒼老不堪的臉時,他心口狠狠地顫了顫。
阿姨和母親長得很像,如果母親沒有過世,現在的麵容應該還和阿姨差不多,他有上前抱住老人家的衝動,但,還是免了。
“阿誌,可憐啊……寒寒也可憐……怎麼就是這個命……璿璿,媽媽對不起他們哥倆……對不起啊……嗚……”,張淑珍說著說著,哭了出來,她的話傳進司徒漠的耳畔,心口分不清是怎樣的滋味。
深吸口氣,大步離開這充斥著悲傷和荒涼的地方。
往昔,似乎已經很遙遠,卻又很近……
***
安安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終於要出院了,出院前,她要求見念昔,正好也是在這家醫院。
進入安安的病房,念昔才稍稍從悲傷中緩緩地恢複,她在安安床邊坐下。在醫院養了這麼多天,安安的氣色好了很多,也不是像以前那樣骨瘦如柴。
她的頭發很短,原本的光頭長了半寸長,那張白皙的臉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那雙眸子也清明了很多,但在聽念昔說是陸雪蔓害的淩亦鋒時,安安的雙眸裏迸發出兩道恨意的目光。
“念念,我最近一直在想,究竟陸雪蔓的把柄是什麼?後來,我想到了,那就是——”,安安看著念昔,緩緩地說道。
“是什麼?”,念昔有些焦急地問道,“我很想將她繩之以法,但警方沒有證據,根本抓不了她!”。
“你還記得那個以前在你家做用人的張媽嗎?她知道很多陸雪蔓的事情!”,安安看著念昔,沉聲說道。
念昔皺著眉,小臉上有著糾結的表情,“張媽,我記得!”。
“我想找到她肯定是最好的人證!”,安安又說道。
念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念念,還是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安安捉著念昔的手,啞聲說道。
“啊——安安!你別說這些!我真的已經不怪你了!我還有事情,得走了——”,念昔說完,連忙起身,就要離開。
“念念!你可不能自己單獨去找張媽!叫警察找!”,安安衝著她的背影,焦急地,心慌地喊道,然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念昔像是著了魔一樣,滿腦子都是安安說過的話,張媽,張媽,找到張媽就能告陸雪蔓,就能為淩亦鋒報仇,為爸爸,為淩亦鋒的媽媽……
念昔匆匆地走著,直奔醫院電梯門口。
司徒漠進了安安的病房,安安一臉焦急地看著他,“你,你是念念的男朋友?快去追她!她可能有危險!”,安安指著門空對司徒漠大吼。
“她去哪了?!”,司徒漠對安安暴吼,一臉鐵青,額上的青筋也暴起,那樣猙獰的樣子,令安安詫異,心驚,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她可能去找,找張媽……”安安正要說張媽的名字,誰知,司徒漠已經衝出了她的病房!
看得出這個人也很愛念昔,不然怎麼那麼緊張她呢?不過剛剛他那樣的表情,動作,聲音,為什麼那麼像……淩墨寒?
這樣一想,安安的心猛地一顫,不,不可能的。
“墨寒哥……安安好想你……”,清澈的淚水,緩緩落下,她抽泣著說道,蜷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自己,思念竟如潮水般湧來。
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深愛著淩墨寒,不過,她也知道,她的愛,很自私,很狹隘。
***
司徒漠先是回了淩亦鋒的病房一趟,得知念昔沒有回來後,立即衝了出去,在停車場時,看到她那輛黃色的小QQ滑了出來,他大吼:“蕭念昔!”
她似乎沒聽到他的叫喊,開著車朝著停車場外駛離,司徒漠立馬上了自己的車,迅速地跟了出去,也沒忘打電話給南宮銘,叫他找人保護他們。
念昔開車,憑著記憶找去了張媽的老家,她記得,張媽的有個女兒是她的同學,他們家就住在郊區的一個村子裏,隻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了,他們還住不住在那老地方。
司徒漠在追蹤了許久,才聽南宮銘的手下說,念昔去了郊區。他立即調整方向跟上,南宮銘的人還說,陸雪蔓失蹤了。
這下,司徒漠心裏更緊張起來!
這個笨女人!腦子進水了嗎?!這麼衝動幹嘛?!
司徒漠在心裏恨恨地想,不過他也明白,念昔那位淩亦鋒討公道的心!
“嘭——”
“啊——你——”
中午,張媽正在家吃飯,門板忽然被人踢開,隻見穿著一身黑色,戴著口罩,圍著圍巾的女人闖進來,即使她蒙著臉,張媽也認得她。
“夫,夫人您怎麼來了?!”,張媽看著陸雪蔓直覺沒什麼好事,聲音有些打顫,但還是對她恭敬地喊道。
“最近怎麼不接我電話?”,陸雪蔓走近,反問道,即使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但那聲音還是令張媽腳底竄寒。
“回夫人,我手機前幾天掉水裏了,還沒修好……”,張媽努力裝作自然,笑著說道,“夫人您有什麼事情嗎?”,張媽又鬥著膽子問道。
“是麼?”,陸雪蔓看著張媽,摘下墨鏡,反問道,邁開步子走到櫃子邊,拿起一隻手機,“壞了麼?”,撥動著鍵盤,她問道,隻見手機裏的SIM卡不知所蹤。
“是壞了,卡燒壞了……”張媽連忙緊張地說道,隻見陸雪蔓抬起頭,那雙狠戾的眸子瞪視著張媽,“張晴!”,陸雪蔓暴吼一聲,將張媽的手機狠狠地摔碎。
“怎麼?我丈夫破產了,你就覺得我不行了,是吧?現在叫你做點事情,這麼難,是吧?”,陸雪蔓大步上前,伸手,揪住了張媽的衣領,瞪視著她,雙眸猙獰地瞪著她,低吼。
嫌口罩礙事,一把扯下!
張媽看著那張猙獰的臉,心裏在發抖。
“夫人不是……冤枉,我真的沒有!我是不想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啊——”,張媽看著陸雪蔓,一字一句,顫抖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