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光點點,巨大的別墅裏幾處燈光閃爍,白殊再一次驚醒過來,整個人頗有些頹廢的坐起來,無視了額頭上的密汗,心有餘悸的靠在床頭,前世就仿佛是一場噩夢一般,可是當噩夢醒來,她卻是怎麼也無法忘懷。
下了床倒了杯水喝下,總算是平複了顫抖的身體,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井然有序的巡邏者,這裏是陳家,她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陳家的三房小姐,也曾經一直疑惑,為什麼她姓白,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從來不是陳家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她不僅不是陳家人,還是陳家人的備用品。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異於常人,最起碼可以說是一個殘廢的人,畢竟她的左眼是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擺設。
從小被養在陳家,所有陳家人都告訴她沒關係,以後有他們養著她,當時她可笑的在感動,卻不知道就是因為她這雙眼睛才會被陳家撫養,才會有之後的所有事情。
閉上眼睛,再睜開,窗戶上映著的身影在黑暗下不是很明顯,可是右眼的青瞳卻格外的顯眼。
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生來一隻眼睛就看不見,可是直到所有事情發生之後她才知道異瞳生來隻有一隻眼睛可以看見,這是上天的公平。
可是上天對她卻不是公平的,將她這唯一可以看見世界的眼睛也剝奪了,所有人都知道陳家人生來異體,但是誰又明白,陳家人最大的謊言就是這個,他們不是生來異體,他們的異體全部都是搶奪而來的,就像將來的陳家大小姐,在上輩子她是天生異瞳,可是誰又知道那雙眼睛壓根就是她的青瞳。
想到這裏,白殊的心髒狠狠的緊縮了一下,武力為尊的世界,一個瞎子的下場可想而知,而這個瞎子還是一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的瞎子,白殊回想起來自己上輩子的一生,可用掙紮來概括,好不容易在十六歲的時候以末位尾巴考上了第一軍校,結果在入學的第七天陳家告訴她有一個醫生可以醫治她的眼睛,她自然是欣然同意,沒有一點猶豫和懷疑,隻是迎接她的卻是那隻青瞳徹底沒有了,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死在手術台上,即便沒有立刻死,也活不了了,所以將她扔進了腹地,腹地是什麼地方?那是整個世界最可怕的三個地方之一,沒有人敢深入,因為進去的人都死了,可是仇恨讓她活了過來,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活了下來,沒有人會理解她是怎麼活下來的,隻有她自己知道當時的她雖然沒有死,卻如同活在地獄一般。
後來的後來,她出來了,而且陰差陽錯的將左眼練成了魂目,接下來的複仇無比的順利,用了十年的時間顛覆了整個陳家,奪回了自己的青瞳,可是那又怎麼樣?她仿佛一具失去目標的活死人一般遊走在這個世間,渾渾噩噩的在第一軍校的圖書館裏當了十年的看管員,最後因為身體年輕時候損傷太大終於解脫了,可是睜開眼睛之後卻重新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一切還沒有發生,悲慘還沒有開始,她卻真的迷茫了,她知道自己對於陳家有多麼痛恨,也明白即便是十年的平順生活也沒有辦法將她的噩夢消散,可是當重來一次,她在怨恨上天,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在痛苦一生之後就這麼離開,為什麼還要重來一次。
不、拳頭緊握,重生卻不能重複,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絕望她絕不會讓自己在經曆第二次。
人一旦有了目標就仿佛有了支柱一般,連同精神都提了起來。
看了一下光腦上的日期元曆384年六月十七日,這是她得到自己考進第一軍校的沒幾天,相較於陳家給她挖眼的時候還有兩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