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米小小不停地實踐自己摸索到的攝影理念。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這樣專注於一件事,讓她集中了注意力,摒棄了胡思亂想,她一直在拖延,找些借口來安慰自己,比如天太冷,危險已經遠離等等之類的,因而她不再出去探索甜水鎮南麵和西麵的地形。
她不想逃了,真的累了,就在這樣的一個陌生的小鎮上生活吧,如果某一天這樣的平靜被打破了,她再選擇逃離也不晚。
她努力不再躲躲閃閃,讓自己真實地享受這裏安閑的生活。
可是她受過的訓練已經根深蒂固了,她甚至在每天黃昏不得不出去散步的時候,也不再下意識地改變著不同的行走或者購物路線。
雖然她依然讓自己十天之內,不準在同一家超市購買兩次東西,書店也選擇四個書店輪流著進,她雖然有些不習慣那些收銀員或者陌生人友好的微笑,無緣無故地向她搭訕,但是,她開始努力地學著融入生活,讓自己看著入局一些。
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你是殺人犯,你的臉上沒有寫著我是通緝犯之類的字體,但是,米小小明白,她心裏觸犯刑律的陰影已經深入骨髓了,她即便再放鬆,也依然在悄悄地關注著花飄雨的死訊,因為她的死,關係到米小小罪名的定位。
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態和等著老天宣判一樣,讓她對冥冥中看不透的命運充滿著敬畏,因為她記得教官說過,完美的謀殺除了依賴周密的計劃之外,更多的還是看老天是不是願意庇護你,因為一點點的環節錯位都可能導致全盤皆輸。
米小小克製著自己在跟著祁禦澤之後短期內被養成的奢侈的習慣,避免過度消費,避免給任何人留下奢侈的印象。
但是她還是超市收銀員友好的目光中警惕起來——她購買的水果種類和量太多了,她的消費水平顯然超出了這個收銀員的意料之外,因為那姑娘那充滿羨慕的目光,分明流露出太多好奇或者探究的因素。
而且,那個收銀員甚至在米小小走入超市的時候,很熱情地告訴她,她最喜歡吃的香蕉和火龍果,因為某地發生了暴風雪封住了送貨渠道,冷庫裏快要斷貨了,讓她提前儲備。
米小小微笑著表示感謝,她近期竟然開始怪異的妊娠反應,吃什麼都有難以克製的嘔吐的行為,隻有水果能讓她胃口大開,但是,她沒有想到,連一個收銀員都能這麼快地記住她的愛好。
她到莫斯的攝影器材店裏購買溴紙和影印液的時候,莫斯很友好地主動給她打了折扣,並且告訴她鎮上有一個業餘攝影者的組織,一個月聚會兩次,他很熱情地慫恿她加入進去,因為一個年輕的亞洲少女,獨來獨往,在這個鎮上太引人注目了。
引人注目不是壞事,問題是她看起來太柔弱了,被某些行為暴虐的男子看中,當做犯罪的攻擊對象,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莫斯甚至很關切地問她,經曆過盜賊試圖闖入公寓的事情,她是不是對甜水鎮的印象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