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不久,日近中午,大夥又困又乏,前麵現出一處小鎮。未進鎮裏,旁有立石,鐫刻著落雁兩字。陳公聖道:“湖廣有衡山落雁峰,此地名叫落雁鎮,實在是狗尾續貂,毫無意思。”
突然有人接口道:“不知者不可妄言,此地名叫落雁並非是附庸風雅,而是別有深意。當今聖上,年少有為,意欲削藩,送諸王返國,諸國之中,以燕王為最大最強,所以,聖上巡行至此,不予渡黃河而返,特於此地駐留,親書‘落雁’二字並鐫刻成碑。此鎮本名雁形鎮,取老幼有序之意,但是又隱含燕王巡視至此的意思。聖上筆書此碑,意圖明顯,其意在於滅燕乎?咳咳,愚妄忖度,還請君子聽而勿言哪。”陳公聖見是一老者,鶴發童顏,口闊鼻方,極為威武。陳公聖腦裏閃出一個人影,道:“足下是東海一鶴童長齡童老爺子。”
那老者嗬嗬笑道:“閣下尚認得出老朽,咳,咳,真是博聞之至了。”陳公聖笑道:“童老前輩,那在武林德高望重,令人景仰,人人識的,我如何不識。”童長齡聽他如此抬舉自己,高興萬分:“足下若不嫌棄,可到敝宅一晤啊。”陳公聖求之不得,道聲:“老爺子不認識我,貿然相約,不覺唐突麼?”童長齡嗬嗬大笑:“足下乃‘大公無私,正直無敵’的陳公聖陳兄弟,你說我可猜得對麼?”陳公聖麵有喜色:“老先生對我這等籍籍無名之輩,尚能認得,哈,不愧是東海的老神仙哪。”
這處小鎮人煙頗密集,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童長齡興衝衝在前引路,穿街過巷,不久在鎮中心道路交會處停下來,一家酒樓,巍然矗立,青旗飄揚。那旗上大書“落雁樓”,童長齡笑道:“來來來,諸位請進,喝杯薄酒,敘敘家常。”
陳公聖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原想白吃一頓,此刻方明白此老原來專是在鎮口拉客來了。碧玉撇嘴道:“好大的酒樓,可以大塊朵頤啦。”陳公聖橫了她一眼,心道:“你懂什麼,隻會吃飯。”童長齡引他們於二樓上臨窗的雅座坐定,童長齡笑道:“足下欲吃些什麼,我吩咐他們送上來。”陳公聖心道:“想吃什麼,我自己不會點哪,還多添一個吃白食的,好生沒趣。”花夫人忽然接口道:“童大爺既然請客,燕窩豬蹄盡管上啊。”陳公聖心想人家既然把我們騙到此處,擺名是想宰我們一刀,你想讓這個老家夥替我們結帳,何其難哉。誰知道童長齡竟然高興萬分道:“夫人要吃這個,那感情是十分的深厚了。嗬嗬,本店早有預留,立刻便可端上。”
陳公聖不由又白了花夫人一眼,心道:“你又贏了一回啊。”卻不明白為何如此。飯菜備上,竟是極為豐盛,而以燕窩豬蹄量最大。花夫人道:“我們就先吃燕窩,後吃豬蹄如何?”童長齡高興萬分,毫不推辭,落嘴即盡。忽聽樓下有人喊:“老子吃飯不要錢,可不成。讓你們賠本的買賣,老子也不屑做。”童長齡聽的叫喊聲,急忙站起,歉意道:“老朽暫時有事,失陪了。回頭定當陪尊夫婦好好喝上幾杯,”急匆匆地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