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福!’
她眼角還有晶瑩的淚花,陳厚顏伸手為她拂去。不知道是先前遺留的,還是聽故事流下來的。
陳厚顏笑起來的時候,絕對是世間英俊男子。他動作輕柔,指尖觸碰到那未施粉黛的眼角,觸手細潤,女人的肌膚,永遠是男人摸過最柔軟的東西。
“別哭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陳厚顏打趣說道,好在白芷晴這女人還算堅強,並沒有歇斯底裏,一哭不可收拾。
白芷晴讓陳厚顏扶她起來。地上的那首《聲聲慢》已經被她擦去了不少字跡。“你就欺負了我!”
兩人在亭中“打情罵俏”,渾然不知,此刻站在遠處,無意間聽到這個故事的二人,不但為剛才那個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吸引,更為這難得看見的真情打動。
“一對有情人,就不要打擾了。”中年人頗有感觸地說了句,望著景色秀麗的梨園,花燈高掛,高牆花影,似有感觸:“江空無畔,淩波何處,月橋邊、青柳朱門。斷鍾殘角,又送黃昏。奈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哎,有情人,終難成眷屬,走吧,留給他們一些幽會的時間。”
中年人不忍看下去,叨叨說了兩句,其中有段話,還是曾經自己寫過的一首詞,此刻想起,非常吻合看到的此景。莊逸傑還想八卦地看看這二人的真麵目,聽子野先生說成全他們,莊逸傑“哦”了一聲,兩人慢慢往後退,繞著遠處的道路,往詩會宴席那麵走去。
他二人還未走遠,那邊亭中,又傳來聲音:“要不,我再寫一首詞吧。”
“別寫了,念出來就行,這裏隻有我們兩人,旁人聽不到,也不用擔心的。”
“寫詞,這年輕後生倒是有趣。隻是那句,旁人聽不到,也不用擔心,是何意思。”中年人想起自己年輕時候,遇見傾心的紅顏,何嚐不是如此。他停下了步子,並不是一定要偷聽別人談話,而是純粹因為這二人幽會觸及他心中的往事。
中年人還在回憶往昔時,隻聽得那亭中的青衫書生,語氣有些低沉:“那便念了!”想了想,覺得腦袋裏還是記得那麼幾首有名的詩詞:“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竟然是一首木蘭花詞,好意境啊!”中年人點頭讚許,單憑這兩句,已經是大家之作,他在一旁聽得仔細,因為自己擅寫木蘭花詞,不由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也沒讓中年人等太久,下闋就豁然出來了:“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驪山,雨霖鈴,應該是典故,隻是,這是出自何典故,我怎麼不知道呢?”因為上闋的意境,讓中年人期待下闋出現,但聽了下闋之後,他就有些犯糊塗了,自言自語:“難道是我孤陋寡聞了,記不起驪山、雨霖鈴,這二處典故出自哪裏?”
中年人這邊犯了腐儒必須深究到底的毛病,那亭中,卻有女聲傳出:“嗬,又是一首亂糟糟的詞,不聽呐,還是去詩會那麵吧。”她其實是竊喜的,這兩首詞,好像都是專門為她量身而寫,白芷晴忽然就覺得今晚是她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
“笑了就好,哎,罷了,去詩會吧。”
自己總算絞盡腦汁,把白芷晴給哄開心了。詩會那麵,正好進行到了最熱鬧的時候,過去喝口水呢,說那麼多話,嘴都發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