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她心中的興奮消散大半，反而再次變得忐忑起來。
司馬咧了咧嘴，“嗬嗬，這樣，該通知還是通知一下，畢竟表揚的是我們局，是好事兒，大家都有份的。不過集中看電視、座談什麼的，就沒必要了，同事們都拖家帶口的，大家各回各家，吃飯時候自己看看樂嗬一下就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對於這種事情，司馬確實不耐煩，但他對於這些，已經完全麻木了。現在讓他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這兒剛掛了市局局辦的電話，後天市局要來我們這兒開個關於‘目標管理’的現場會，這個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弄，你們局辦恐怕要加個班，弄個簡單的方案出來。”
他一邊瀏覽了一遍傳真的內容，一邊輕輕敲了敲桌子，苦笑著抬頭對杜雲薇說道，
“我的想法是，不要太複雜，形式上嘛……安排個座談，時間控製在兩個小時以內。其實也沒多少實際內容，我給他們上一課基本就差不多了，其他人吃馬喂的事情，你看著安排，按規定的走就好了……”
聽完司馬的話，杜雲薇腦門子登時出現幾條黑線，苦笑著說道，“那啥……局長，兩個小時，呃……恐怕不夠，這事兒縣裏領導肯定也要出麵，光是領導講話可能都安排不過來，還有您講課、我們局裏各層級幹部職工講心得體會、其他縣局發言提問談感想……”
她一邊說，一邊掐著指頭計算，“這麼一通整下來，怎麼也得半天功夫，搞不好還有記者采訪……對了，安排飯倒是都有標準，還有記者和領導們司機的紅……，哦，現在叫車馬費……如果領導還想下鄉看看，我們還得安排人陪同……”
……
看著司馬已經開始發綠的臉色，杜雲薇這會兒反而不害怕了，甚至有點想笑。
她很能理解司馬現在的感受，也隻有這種時候，司馬才會顯露出一隻官場菜鳥的真實嘴臉。他完全搞不清楚，這種所謂的“經驗交流”，究竟意味著什麼……
“經驗”是什麼？其實並不取決於你做了什麼，而是取決於領導怎麼看。
領導如果覺得，“每天早晨辦公室衛生需要打掃兩遍”看起來不錯，那它就是值得推而廣之的“經驗”，是推陳出新；反之，那就是狗P，就是標新立異、嘩眾取寵……
其實司馬這會兒已經反應了過來。這個所謂“小紙條”管理經驗，並非真的是如何如何高大上，跟當初自己在外辦時候搞的“夾帶私貨”，屬於同一類的玩意兒。
隻是當時在外辦，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鳥蛋，大家雖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新鮮，但對於其他人幾乎沒有可操作性，所以犯不上大張旗鼓的廣而告之；而現在，唐春來為了給市裏頭減壓解套，拐彎抹角的對司馬表示了一番“讚賞”，捎帶著弄了個“籠頭”扣到了司馬頭上——娘的，說到底，還是捧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