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提議直接給你破格提正科的,是他。你下丹蘆,最初提議的人也是他。”
司馬懵了,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好了。
榮幸?確實,自己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居然能入得了如此大佬的眼,雖然是以敵人的身份,但這也足夠令他自豪。悲哀?也很有一點,憑啥你這麼個大佬把我當成敵人了?不管年齡、地位,還是實力,差了無數個檔次,以大欺小你不嫌丟人咩?
……
沈慶的臉色,今晚第一次變的凝重起來,“你很年輕,雖然能力起點都很不錯,但經驗肯定是不足的。按照一般情況,確實是入不了趙書記的法眼的。但是,對於政治人物來說,尤其是年輕人來說,最重要的評估指標是成長潛力……”
“不要以為他直接把你提拔到正科是啥好心思。首先你當時的功勞,大到用一個正科來酬功也不為過,再就是因為正好五塘鄉有個鄉長的位置,所以才量體裁衣把你擱到那裏。至於他的目的嘛……”
“按照我的分析,為的就是讓你在一群本土意識極強的官油子裏,徹底的迷失方向,一事無成,進而蹉跎墮落下去……我查了資料,近十年來,還沒有任何一個外來幹部,能夠在丹蘆那個鬼地方,真正做成過什麼事兒,其中很有一些是比較有潛力的年輕幹部。”
“反而被拖下水的、被打壓下去、甚至被幹掉的,都不在少數。即便有些人最終成功逃離了那個土匪窩,到了其他地方,也很難再重新振作,徹底的平庸了下去……”
司馬越聽越是心驚膽戰,他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杯,“我……呃……應該說點什麼?”
沈慶多少能夠理解一些司馬複雜的心理感受,這事兒擱在誰頭上恐怕都不太容易接受。
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當初你在崇安的幾個月,確實是太驚豔了。尤其是顧偉奇案之後,你幫了崇安一個天大的忙。幾乎崇安的所有領導,不論他們自身立場如何,都對你的觀感甚佳,秦書記更是多次在省委開會的時候,對你讚不絕口;另一個,你和小濤的關係一直比較密切,這就讓不少人對你多了些想法。”
“……尤其是跟我和秦書記有些不對付的人,開始對你產生了疑慮和戒心。原因很簡單,秦書記和我雖然算不上政治上的鐵杆盟友,但立場理念相差並不大,你的存在,有可能成為兩位省委常委的‘黏合劑’,最重要的是,我們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沒有合適的政壇接班人。我們很容易會因為對你好感,而把我們的政治資源整合起來向你傳遞,哪怕隻傳遞一部分,也足以令你,比起其他的同齡人,獲得更高的起點和更好的成長環境。”
“但是,如果說僅僅因為這些,趙昌林就把你當成一個人物,或者眼中釘,倒也沒那麼嚴重。趙昌林把你扔進丹蘆,打的是傷仲永的主意,不過是想消磨一下你的潛力,讓你的年齡和仕途起點方麵的優勢打打折,有些放任自流、自生自滅的意思。”
“……也許按照他的想法,你一個完全不懂農村工作的城裏孩子,又是在那種比較惡劣的官場環境之下,過上兩三年,基本上也就磨的沒脾氣了。那時就算再把你放出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秦書記也好,我也好,對你自然也就不會抱太大的期望。”
“他這種做法,很難說對或者不對,因為反過來講,這其實也是政壇上一種常見的競爭手法,或者說曆練新人的手段。許多很有潛力的新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曆。而這些人裏麵,也不乏政績卓著,從而青雲直上的好苗子……”
“這也算是大浪淘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