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陳瀅萱離開後,司馬重新轉身麵對著依然沉寂的觀眾席,深吸了一口氣,讓還有些激蕩的心情平靜下來,才重新開口說話。可這時他的言語之中再沒了開始時的溫和,而變得冷厲而刻薄,“行了,都滿意了是吧,很爽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趕緊問吧。”
……
這會兒觀眾席上大部分人,還都有些六神無主,隻有一些完全跟這件事情沒有交集的記者,心態還保持的比較好。其中一個站起來問道,“司馬先生,確如剛才陳小姐所言,在這次的事情發展過程中,部分媒體方麵表現的有些偏激,報道角度也多少有失偏頗。但你是否承認,崇安市在處理這件社會關注度很高的案子方麵,也存在著一些不足?”
這個問題相當的坑人。
任誰都知道,崇安市乃至於W省的各位大佬,絕對都在關注著這次的發布會。可以說,司馬現在說什麼都不太合適,甚至連“我不評價領導”這句話都很難說出口。否則,剛才陳姐姐豁出去為他爭取來的優勢話語權,將會全部失去,再次變的被動。
可惜他低估了“狂化”狀態尚未完全解除的司馬性格裏的囂張,現在領導怎麼看他都無所謂。
不過司馬雖然有點腦袋發熱,但也不至於傻到故意去踩地雷。他略一思索,平靜的回答道,“要說你這個問題,其實與我個人關係不大,這是需要市裏麵的領導們考慮的問題。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準備回避,從我個人的角度說一下這個事情。”
“其實就我個人來看,崇安市在處理這個事情上,瑕疵肯定是有的,否則事情不至於鬧這麼大,但總體上沒有大的差池和疏漏。說沒有問題,是因為事發後的第一時間,市委幾位主要領導都做了口頭的批示,停職、設專案組、一查到底、督查室全程跟蹤——這樣的指示,對於這個本來不算大的案子,這些措施夠齊全了。”
“您也許不知道,事發第二天,也就是第一份帖子發出來不到12個小時,我和陳小姐就已經停職,並接受了紀委監察局的調查,至於結論是什麼,暫時還沒反饋給我,估計是在等警方的一些調查結論和關鍵證據吧。”
“我不知道您的理解是怎樣的。至少從我這個當事人的角度看,崇安市反應速度和處理措施都是合適的,能做的都做了。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無論紀委和警方,在調查這個事情的時候,都沒有預設立場,非常的公正,既沒有因為我們兩個公務員的身份而有所偏袒,也沒有因為輿論的壓力而過分的苛責我們,輕易的給我們下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定論,而是慎重的論證每種可能性。”
“恰恰是你們媒體方麵,在網絡的影響下,首先就設定了自己的立場。始終認定,政府沒有第一時間,把我這個所謂的嫌疑最大的‘殺人嫌疑犯’拘起來,就是徇私枉法;就是因為我們的公務員身份,所以處置不公正,不依法辦事。”
“你們告訴我什麼叫做依法辦事?什麼都聽媒體、和網絡上的才叫依法辦事嗎?媒體和互聯網啥時候改名叫人大了,居然可以定義法律?”
“說真的,我一直覺得這種牽強附會、想當然的因果結論很滑稽,說句難聽點的,大家難道就沒有想過?僅僅為了我們兩個最基層的公務員,政府犯得上用自己的聲譽,為我們背書嗎?”
“至於瑕疵,我想可能是事發突然吧,或者說大家雖然重視,但依然把這個案子當成一件普通的案子來辦。因為每天在全國各地,都不斷發生著比這個案子更大的惡性案件。所以,在宣傳力度方麵可能稍有些欠缺,與媒體的互動不太夠,導致話語權完全被網絡所掌控,政府方麵的聲音根本發不出來。”
“如果這些措施、還有調查的階段性成果,能夠傳遞出來的更多一些,我想即便依然有很多人不理解,不認可,但至少會有更多比較理性的人們,能夠更客觀一些來看待這個案子,不至於形成現在這種接近一邊倒的情形。畢竟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警方調查肯定也是需要時間的,沒有任何警察能保證24小時之內就完美的偵破一件命案。”
“剛才我也說了,專案組曾經召開過兩次新聞發布會,除了幾家本地媒體,其他媒體一個沒來,崇安的宣傳力度可能差點,但你們這些媒體根本沒有,或者不願意關注和傳導政府方麵的發言,難道就沒有責任?就算你們不知道有那麼個案情說明會,你們不會主動去聯係新聞辦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