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僅僅是據說……
因為這兩天常委會決議已經出來了,亂說話是要“殺頭”滴,所以一般非正式的消息,傳遞速度已經很慢了。據說,最近幾天,已經有記者在暗訪此事,已經有人匿名接受過采訪;據說——還是據說,連“焦點訪談”都下來了,當然,也是暗訪……
其實,極少數的有心人,已經發現事情的詭異之處。從這一事件開始,崇安市政府的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聲音始終很微弱,不管是宣傳部門、還是網監,都沒有采取什麼措施。
如果說最開始政府準備不足的話,那麼現在事情已經好幾天,連紙媒都跳出來了,政府依然如此的低調,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難道崇安市委市政府連最起碼的臉麵都不要了?或者說崇安市政府氣量如此之大?任由網絡和報紙指著自己鼻子叫罵?
與此相對應,一件很吊詭的事情發生了——正因為崇安市委市政府的一聲不吭,居然被人點名表揚了,“不幹涉新聞自*由”,這才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形象”……結果,網上原本罵司馬的,跑過去一大半開始和表揚崇安市政府的對掐——熱點又多了一個。
司馬也在冷眼旁觀著這樣一場媒體的狂歡,有點無奈,有點悲哀——這裏麵究竟有幾個人是真正關心這個案子本身,和這個案子裏,包括那個已經死掉的顧偉奇在內的幾位當事人?也許這個案子和這幾個當事人,都隻是大家宣泄情緒的一個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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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司馬按下接聽,聽筒裏傳來一聲蒼老但矍鑠的聲音,“司馬嗎?我是你外公……”
“外公”也許是司馬最害怕聽到的稱謂之一,另一個可能就是“舅舅”了。
自從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司馬就一直在猶豫,自己該如何去麵對這些“陌生”的親人,如何化解多年分離自然而然形成的隔閡。而據覃嵐所說,外公他們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給自己一些時間來緩衝。
但之後迅速出現了一大堆的事情,讓他始終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認真想明白這個事情。而現在被攪合進了這麼個案子,司馬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認親了。按照司馬的想法,至少在這個案子塵埃落定之前,外公他們也不會和自己聯係的。而對此,司馬毫無怨念。
畢竟這個案子裏,自己是當仁不讓的反角,事實上已經可以算是聲名狼藉。那麼對於外公、舅舅,他們可以說十幾年從未接觸過自己,對自己的品行作為一概不知,他們會信任自己嗎?他們都曾經或者正在身居高位,他們會願意接受自己這樣一個可能對他們的身份、地位造成嚴重負麵影響的“惡棍”嗎?
可是,今天,當這個案子發生到最高潮的時候,他居然接到了外公的電話,怎不讓他驚詫莫名?
“我是……”司馬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口腔和眼睛的幹澀,可是那一聲“外公”,他卻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並非不想,而是不能。
“我想要一個答案!”外公的聲音中正平和,卻給了電話這頭的司馬無比巨大的壓力。
“我是無辜的,而且我能夠用自己的行動證明這一點。”司馬深深吸了一口氣,非常鄭重的給出了答複。事已至此,司馬必須要將自己的信心,毫不含糊的傳遞給遠方的親人。
“好!我相信我龍文啟的女兒也不會生出一個敗類,需要我幫你做什麼?”聽到司馬毫不猶豫的回答,龍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回答道。
這話聽的司馬一哆嗦,這壓力有點大——當過殺手算不算敗類?有點難以界定啊!
“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隻是還要點時間。如果您後天下午有時間,可以上網看一下。”司馬對自己的計劃有足夠的信心,他要當著全國人民的麵,說自己是無辜的!
“後天上午我去崇安!”老先生非常平淡的來了一句,讓司馬又是一哆嗦。
“別!千萬別!那天我會很忙……”
“沒關係,我找小覃就行了……”說完,老先生直接掛了電話。他決定的事情豈容司馬一個小輩反對,至少老先生這次不準備考慮司馬的想法了。
司馬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對噢,覃姐去見過老先生的!
掛斷電話,司馬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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