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司馬伸了個懶腰,現在他和陳瀅萱所能做的隻是等待,甚至他連帖子都懶得看……這種情境氣氛下,他倒還無所謂,看那個東西對陳姐姐來說,無疑又是一次痛心疾首的煎熬。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無言對坐的兩人卻沒有開燈的欲望。此時茶樓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隔壁包間又開始響起了經久不衰的麻將聲。
“我……我該回去了。”陳瀅萱輕輕的說。
“嗯,回去歇歇也好。如果有必要,我想你最好先跟武老板,還有你媽媽打個招呼,至少讓她們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個心理準備,我想她們會理解你的選擇。”今天發生的這些狗P倒灶的事情,即便是司馬也感覺有些精疲力盡,更何況陳瀅萱這個處於矛盾漩渦中心的女主角。
陳瀅萱微微點了點頭。她發現,每當司馬低頭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平時那張顯得有些稚氣未脫的臉上,總能不經意流露出和他的年齡嚴重不相符的沉穩和冷靜。
這樣的氣質和表情,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在那個想象中的父親臉上,是那樣的迷人,那樣的吸引她。雖然她比司馬大了快四歲,可是她卻感覺,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更像是一個小妹妹,這些錯綜複雜的感覺讓她非常失落……
“陳姐,現在我也不說什麼讓你放寬心之類的話了,那都是假的。但這個事情也確實沒有多嚴重,等我朋友找到了顧偉奇,一切都會過去的。其實,從某種角度說,你應該感到慶幸,今天是你重新恢複自由的一天,你可以重新開始追逐你那份原本就相當簡單的夢想……”
一邊說,司馬一邊收拾著說上的東西,“走吧,天黑了,我送你一下……”
-----------------------
開車走在晚高峰時候的崇安大街上,可以稱得上舉步維艱。
如果是在往常,乘坐公車上下班的陳瀅萱估計早就煩躁不安。可今天她卻對這些往日裏令她深惡痛絕的無盡車流,沒有了絲毫的厭煩。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她,始終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專心駕駛汽車的司馬,甚至幻想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凝固……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可她並不知道,她心中那個心儀的男子,這時候卻恨死了這些車流。司馬對他人的目光非常敏感——這幾乎是一個出色殺手賴以生存的本能反應。陳瀅萱雖然並沒有用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但眼角的餘光,卻始終著落在他的臉上,讓他感到如芒在背般的煩躁。
這個女孩子的遭遇確實令他同情,甚至陳瀅萱現在的心理活動,他也能估摸出個七七八八。今天下午的時候,陳姐姐看他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對勁,裏麵所包含的傾慕越來越明顯,但他卻不能接受,因為他已經有了雲影。
他雖然並不介意逢場作戲,甚至可能連雲影都不會在乎。但是身邊的陳姐姐顯然並非一個合適的逢場作戲的對手,他不想、也不能在女孩兒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再劃下一個深深的刀口。
自己會盡量幫她把這個事情解決,也不枉大家朋友一場。而以後走出情感困局的她,憑借她的長相為人,肯定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寵她、最重要的是,能夠給她一個溫馨家庭的男人吧。司馬如是想。
再堵的晚高峰也有疏通的那一刻,一過七點,馬路上的車流就開始迅速減少,林蔭大道很快就停在了陳瀅萱家所在小區的門前。陳瀅萱並沒有立刻下車,而是低著頭,緊緊抓著手袋,眼淚再一次從眼眶湧出。這讓今天已經見到太多眼淚的司馬有些無奈,但他並沒有催促,而是靜靜的看著陳瀅萱不斷抖動著肩頭。
陳瀅萱突然抬起頭,輕輕咬著下嘴唇,含著眼淚的眼睛盯著司馬,帶著些怕被拒絕的遲疑,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輕輕問道,“能不能……抱一下我?”
司馬沒怎麼遲疑,就向陳瀅萱伸出了雙臂。他知道這時候任何的猶豫,對於瀕臨心理崩潰的陳瀅萱,也許都是一種新的傷害,雖然他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告誡自己,既然無法接受她,就不要給她任何的希望——不過這一刻他還是拒絕了理智,選擇了情感……
果然,陳瀅萱第一時間撲進了司馬的懷裏,用她有生以來最大的力量,死死的擁抱著麵前這個男人的身體,原本臉上悲苦的神情,迅速被欣喜所覆蓋,她閉著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在司馬耳邊呢喃,“謝謝你!謝謝……”可能她也知道,歡樂在下一刻就將幻滅,但這一刻的愉悅是如此真實。
良久,陳瀅萱感覺到自己懷中的男人身體開始變的有些僵硬,她終於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個讓她迷醉的懷抱,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輕輕撫摸了著司馬帶著些尷尬的麵容,“司馬,別多想,姐姐不會和你女朋友搶位子的,她是個幸運的女孩兒,祝福你們。”說罷,嘴唇輕輕的在司馬額頭一觸,就匆匆打開車門向小區裏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