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嫋嫋,水色淒迷。夜色朦朧,映照著水中一輪彎月。
銀色錦緞般的河道中緩緩駛過一艘客船,它將載著這滿船的衣香鬢影,去往皇城中最繁華奢靡的地帶——煙花渡。
“唉,”客船上蒙著麵紗的女子輕歎一聲,“可憐金玉質,奈何漂泊身。”女子盈盈地立在船邊,指尖輕撫過微涼的夜色,目光卻飄向了遠方。
“姑娘身子單薄,可小心著涼。”一個侍女小心翼翼地將月白色的披風披到蒙麵女子身上。“姑娘怎麼又在感時傷神了,以姑娘之姿容氣度,他日是會母儀天下的也說不準。”
“爾雅,切不可胡言亂語。”那女子轉過身,“長恨此身非我有,我倒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不辜負了母親的一番苦心教導。此番入京城,定當謹言慎行,切記不可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
“奴婢知道了,多謝姑娘教誨。”爾雅略欠一欠身,“姑娘,夜裏風大,我們還是回裏麵去吧。”
那主仆二人便往船艙內走去,一陣微風,吹起了蒙麵女子的麵紗的一角,傾城絕美的容顏令這涼如水的月色都失了顏色。
那二人離開後,從船艙頂上飛下來一位白衣少年,容貌掩在在夜色裏,看不分明。他負手站在剛才蒙麵女子站過的地方,端的是高貴優雅。
“公子,長公主府密信。晚吟小姐說在老地方等著您,要您一下船立刻過去。”一個黑衣人跪在少年跟前,神色恭敬。
“知道了。”少年淡淡地回答,目光飄向了遠方。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客船緩緩靠岸,逐漸接近一個渡口。那裏燈火通明,紙醉金迷,是一切欲望的發源地。
爾雅扶著自家姑娘剛下船,便看到一個穿金帶銀、搔首弄姿的女人向她們扭過來。爾雅心裏笑道: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這便是月將璃姑娘吧。”那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我是咱們琉璃宮的紅姨,千盼萬盼可是把姑娘給盼來了,這過幾日的花魁大賽,可得仰仗姑娘給我撐麵子了呢。”那自稱為紅姨的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過來扶著月將璃。爾雅連忙跑到紅姨這一側,擋住她伸過來的手。
“我們老夫人有規矩,出門在外除了爾雅,不準別人碰我家姑娘。”爾雅看了紅姨一眼。
紅姨尷尬地縮回手,“這…將璃姑娘可別見怪,我是怕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不想卻犯了姑娘的忌諱。”
“紅姨言重了,爾雅這丫頭向來沒輕沒重的,還望紅姨不要見怪才是。”月將璃幽幽開口,聲音有如春風化雨,饒是一個女人都聽酥了半邊身。
“姑娘快請吧,這更深露重的可別著了涼。聽說姑娘要來,我這提早就為姑娘收拾好了一座院子,姑娘隨我來看看可是滿意。”
三人走進那琉璃宮,入眼自是一片風花雪月、紙醉金迷。身著各色錦衣的女子如花蝴蝶般穿梭於各桌之間,美酒佳肴配著絕色佳人,便是這奢靡的夜生活。
幾人從側門拐到後麵單獨的亭台樓閣,一路上不斷有姑娘給紅姨見禮,看來這紅姨對手下的姑娘的管教還是不錯的。
幾人繼續向後走,穿過長長的回廊,有座院子依水而建,名為碎月閣。屋後是茂林修竹,屋前是映日荷花。這座院落安靜卻不偏僻,倒是很合月將璃的脾性。
“多謝紅姨如此費心。”月將璃微微一福,盈盈身姿說不出的曼妙。
紅姨打量著這姑娘,心裏自是樂開了花。又見那位將璃姑娘摘下麵紗,露出一張羞花閉月的臉,更是覺得穩操勝券。“姑娘不必如此客氣,紅姨還指著你替我揚眉吐氣呢。累了一天了快進去歇息吧,有什麼缺的漏的隻管對底下的人說。”
二人眼見著紅姨像蛇一般扭著走遠,才緩緩踱步走進院落。
跟在紅姨身邊的小姑娘猶豫一番,忽然開口問:“紅姨,您是不是…太遷就這位將璃姑娘了?”
紅姨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目光短淺,碎月閣那位,可是未來的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