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些物是人非(1 / 2)

姬府似乎一直沒有變過,依然還是大紅蟠龍柱,華麗的燈籠,高高的簷柱吊著一隻白額大虎的畫符,門庭若市,比起十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無人注意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進了姬府。

府裏的格局一點都沒有改變,雅苑依然還是在那一個小小的角落。

姬裳推開門去,卻怔在原地,不肯再走進半步。

已是冬時,園子裏麵滿地落葉,被風卷起,又緩緩落下,昔日的茶梅樹早已枯死,淒慘的立在那裏。她是何等聰明的人,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全部明白。

難怪叫她下山來。

有仆人遠遠看見雅苑有人伏在門前,急忙上去查看,待眼前的小人轉過頭來,方才大驚失色,連忙叫聲,“小姐!”又急忙否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終於忍不住飛奔至前院,大聲求救,“老爺!!老爺!!!”姬裳冷眼瞧得他驚慌失措,慢慢的攏起寬袖,不動聲色地也跟著他走向前院。

蘇白安在書房剛聽見阿德大呼小叫的叫著,“老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抬頭便見得一襲熟悉的身影施施然的抬步進來。

姬裳抬頭見得是他,不由有些驚訝,這十年,究竟都發生了怎樣的變故,轉眼,大哥便成了姬府的老爺了。那爹呢?師傅說的目前唯一知道內情的人呢?在哪裏?

蘇白安看見麵前的人兒,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十年了,這小人兒,怎麼還是這般童顏?

還是姬裳先緩過來,她抿緊嘴,緩緩地吐出兩句話:“是我,姬裳。”她並未叫他大哥。

他卻一個箭步向前,蹲下來緊緊地將小小的人摟在懷裏,下巴輕觸她的額頭,言語間夾雜著得而複失的欣喜:“裳兒,這十年,你到底是去了哪裏?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讓你走失了,走,我與你一同去見爹爹!”

“我娘······”依然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娘那般可憐的人兒,終究還是一個人獨去。

“自你走失後,三夫人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爹請了好多的大夫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二皇子也將宮中的禦醫帶來,可是依然如故,今年開冬格外寒,三夫人撐不住······”蘇白安替她拭去眼角晶瑩的淚珠,“裳兒,你回來了就好,爹爹這些天念叨,說你······”

“大哥······”姬裳伏在他懷中,突然放聲慟哭。這十年受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上來,為何要受到那麼多的不公平,為何自己身子尚且年幼,大哥已看出容顏的倉促,為何連娘親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這世間如此大,怎得突然就隻她一人孤身?

蘇白安像是知道她心裏想得什麼,輕輕地拍著她瘦弱的背脊,柔聲勸道:“裳兒不怕,還有大哥在。”

“白安,這位是······?”門欄處傳來一道柔軟的女聲,稍作停頓之後又遲疑的詢問:“可是三小姐?”

蘇白安放開懷中的姬裳,起身走到門口扶過那身材略胖的女子,細細的責備道:“大夫不是說讓你不要到處亂動嗎?動了胎氣怎麼了得?”

姬裳細細看去,那輕妙女子腹部微微隆起,似有五六月身孕,原來,她即將做人家的姑姑。

“裳兒,這是你嫂嫂,韻靜,你隻管叫靜嫂嫂就好。”蘇白安小心翼翼的扶著妻子坐下,又親自端來熱茶遞到她的手上。

“裳兒,”韻靜輕聲喚她的名字,“秋時我去探望你娘親的時候,她便告訴我說你玲瓏乖巧,一顆琉璃心,隻是可惜身子骨不肯見長,今日見到你,果然叫我看得心疼。”她說著,眼中竟映出淚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