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也別想去救。
戰蘭沉默,無言以對。
於是,戰韋抬頭看了看上官厘,覺得這個最合適,眯眼笑道:“小子,你欠我的人情,是時候還了。”
上官厘頓時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欠人人情是實打實的事兒,隻得應下來。
“戰叔我隻知道,邢道住在萬昆山,不過,具體位置不太清楚,你自己能找到不?”戰韋一雙星眸微微凝起憂心的神色,看了他一眼,然後想了想,從袖口拿出一物,扔給他:“這個木牌,到時候見到邢道你就將它交給他,邢道一定會掂量著辦的。”
上官厘接過。
戰蘭:“上官厘是吧,師妹就拜托你了,以後有機會我戰羽一定報答。”
然後她被戰韋敲了一下腦瓜,拎起領子拖走了。
二人身影很快隱沒在黑暗裏。
上官厘看著黑壓壓的天空,覺得前所未有的憋屈。
戰叔他女兒,為什麼絲毫沒繼承戰叔的智商?戰叔那眼神,分明是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他有九成把握,方才那小丫頭,是在戰叔有意放縱下被抓走的。
哈,還說報答他……
他在心裏咆哮:“靠啊!我就偷了個東西,還沒得手,這是招誰惹誰了!誰不知道江湖上屬邢道那個死變態難惹!簡直是難為人麼!”
老天爺“轟隆”一聲,打了個悶雷,而後漂泊大雨“嘩啦啦”地就澆了下來,像是聽到了他的委屈似的。
上官厘猛地被灌了一嘴冰涼的秋雨,打了個寒顫,“呸”一口吐出來,立馬閃身,有些狼狽地躲到一旁屋簷下。
他萬分惆悵地仰頭,身後的人家還未熄燈,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布料摩挲的聲響,似是婦人在給丈夫孩子縫補著衣服。燈火柔和地照出戶外,上官厘便順著土胚的牆根蹲下來,也不管蹭了一背塵土。
真是的,老天爺也趁機欺負他……
看著燈火闌珊裏,雨水晶瑩剔透地散落而下,聽著水珠落在泥裏的聲響,與屋內的“沙沙”聲合成一片。上官厘撩了撩微濕的青絲,漸漸平靜下來。算了!不就是救個小丫頭片子麼,他堂堂七尺男兒,何必怕邢道一個半截身子埋黃土裏的枯老頭,這事兒他接了!抬手抹了把臉,他在懷裏摸了摸,半晌,掏出一個食指大小的木棍,心不在焉地擺弄了幾下,木棍迅速伸長,然後又掏出一張帕子,撕扯幾下,帕子毫無阻力地撐大,手下飛速動作,不一會兒竟組合成了一把雨傘。
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頭發,他便撐著傘離開了。
蕭蕭秋雨已然落,錦國也將要進入今年收稅的季節,隻是,不知又要有多少汙吏貪官,從中層層剝皮。
上官厘壓低傘簷,隻能看清他形狀好看的嘴唇,又帶上一抹譏誚的諷刺。
他很是憂國憂民地歎息道:“興,百姓苦,亡,百姓亦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