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韋不知用了什麼藥,第二日,戰蘭已經覺得好了不少,隻剩下胸口些許悶痛。
由於戰韋老友今日過壽,便在封城多停留一日。此刻,她才忽然意識到,師父說要一路南下,但到底去哪裏並沒有細說,莫非每日如此漂泊?
戰蘭皺眉搖搖頭,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或許他自有打算吧。
伸手取下包袱,翻開許久沒看過的《木風心法》,仔細研讀起來。
戰蘭並非是蠢材,甚至可以說個天才,但她總是一副對什麼東西都不在乎的樣子,私下裏也不肯用功,久而久之便荒廢了不少光陰。
戰韋送來早飯,指點了她一會兒,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封城城東鬧市,有一家小館,裏麵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一進去撲麵而來一股衝天的酒氣夾雜著悶熱與汗臭味,熏的人幾欲倒退。
這小館不知道在此存在多少年了,破破爛爛的竟也風雨飄搖地堅持著不倒閉。戰韋輕車熟路地繞過一樓魚龍混雜的地界,上了二樓,推開倒數第二間房門。
“來了?”屏風後有人說話,“過來坐。”
戰韋過去,那人給他倒了杯粗茶,“什麼時候出手?”戰韋端起茶,一口飲盡。
對方是個模樣年逾古稀的老人,一頭稀疏的白發鬆鬆垮垮地紮起來,臉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皺紋,眉毛亦是花白,但眼神明亮,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古怪萬分。
“急什麼,也就這兩天,倒是你,事後要去那裏?”那人熟悉的聲音,赫然是昨夜突襲的老頭——邢道。
戰韋沒回答,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邢道白眉耷拉了一下,歎口氣,“你可記得,你是‘碧鷹子’,本不該卷入這紛紛擾擾。”
戰韋摩挲著做工粗糙的茶杯,半晌才回道:“江湖人,應當守約,我答應過別人,九死不悔!況且……”
況且什麼,他沒說,隻是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柔和之色。
邢道會意,轉了話題:“今夜老翟設宴過壽,宴會過後我便著手此事,到時你可別心疼,我不會手軟的。”
戰韋頓了頓,點頭,“對了,我女兒也到封城了,估摸著是替阿翰來的,到時候我會和她一起走,阻止她出手,你隻管去。”
邢道戲謔道:“你就知道那丫頭會出手?還能阻撓我?”
“羽兒麵冷心熱,自然會出手,她武功可纏人得很。”戰韋起身,想了想,將腰間的錢袋摘下,“拿著。”
邢道臉色一變,拍案而起,“呸!市儈的東西,再這樣就割袍斷義吧!”
然後默默把錢袋收起來。
“……”戰韋看都不想看他那樣兒——口是心非的家夥。
嘴角卻不可遏製地翹起來,這麼多年,還是老樣子。
戰韋出了小館,打算去酒樓打點酒,剛轉過街角,就和他女兒碰了頭。
戰羽背對著他,和一個公子哥兒打扮的小子說著什麼,戰韋一打眼就認出她來了。準備上前,便見戰羽二話不說將麵前的公子哥按趴下了。
戰韋:“……”
活該這丫頭十八還沒定親!
然後他就默默地從旁邊走過了……
“爹?”戰羽趕跑搭訕的公子哥,轉頭就看見她親爹做賊似得偷偷摸摸離開,出聲叫住了他。
“羽兒……”戰韋轉頭。
戰羽規規矩矩地抱拳:“爹。”抬頭,“爹你怎麼在這裏?”
戰韋示意她跟上,徑自向客棧走去:“和你一樣,參加翟垣先生的壽宴。”
“您怎知我是來參加壽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