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看梁吟興致勃勃的樣子,揶揄她:“難不成阿吟想要留下來,將這些儒家經典記於心中。”

她有那一瞬間神色慌張,急忙搖了搖頭:“看起來那些儒生將此地視為寶庫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我小時候被姥姥打怕了,看到這些之乎者心裏慌得很。”

她到了北翟之後,便很少再提到長安,提到闋宮中的一切,他唯恐她提起來傷心,但是現在她主動提起了,他觀察的細致,她眼角是帶笑的,他便徹底的安下心來,剛才的一些小陰鬱也一掃而空,但是沒有比看見她的笑靨更讓他歡愉的了。

當然這些東西,梁吟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與南雍的戰事上,她其實也知道元坤會拉著她來越麓,也隻是為了讓她放鬆心情而已,不然越麓城的這點小事,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北境之上似乎是一片風平浪靜,北翟南下的軍隊擺開陣仗以後,竟然隻是安營紮寨在湖明關外,與此同時的長安城卻是一片的腥風血雨。

城中的百姓人人自危,官府中人說是在查北翟的細作,但是長安城的人口那麼多,一一細查下來究竟是不是細作,甚至連官府的捕快都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那麼被抓進大牢的就是他們了。

甚至上頭有些得了命令,並沒有什麼證據,隻是為了鏟除異己,但是是得到某些之前想得到卻一直都不敢下手的,如今便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動手了,富貴人家的使些手段人便保出來了,但是窮苦人家的卻隻能在牢裏受罪。

平日裏互相看不順眼的,也趁著這個機會互相的攀咬,局勢已經不能再亂了。

但是這些事情謝泓已經全權交給了赤青冥墨和刑部,所以就算是送到了他的案邊,正在被戰報和災禍的折子淹沒的他,已經騰不出手來處理長安城的這些小事了。

尤其是從江南送來的那幾封萬民書,名字都是咬破了手指,拿血寫就的,任誰都不忍心去看,字字血淚。

但是他早已經沒有了當時畫就海晏河清圖的那份意氣風發,謝泓眼中的血絲讓汜水都忍不住的三番四次的勸她歇歇,但是他每日隻睡那幾個時辰,那些堆積如山的奏章卻還是批不完,手底下無人可用的他,不得不重新的啟用內侍和宦官,因為那一群老臣著實難對付的很,他如果不加以均衡的話,他剛剛才掌控在手中的權力便又會被那些文臣所架空。

甚至為了選拔可用的將才,吏部已經著手舉辦了兩場規模甚大的比武,往年備受冷落的幾位武狀元也被重用,可謂是一雪前恥,但是千金易得,良將難求,若說武功高強之人赤青冥墨之中比比皆是,但是能統兵的將才卻是屈指可數。

種種的事情堆在一起,難以理出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