闋宮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陛下為南北戰事煩心,所以心情一直欠佳,自然不會有人去觸這個眉頭,但是總有一些不開眼的。

深夜密室之中,燭光惶惶,似乎也和這闋宮中的氛圍一般,明明是三月的大好春光,但是卻是那麼的讓人膽戰心驚。

謝泓穿著一身月白寢衣,神色清冷的看著牆壁上的那兩幅畫作,原本應該是三幅,但是那一幅被梁吟偷走了,綺蘭殿大火之後,他命人幾乎是將棲鳳宮和玉明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一幅畫。

她就這樣消失的幹幹淨淨,即便是已經開春,連著好幾萬他枯坐在禦花園中,聞得鶯鳴,聞得燕啼,聞得蛙叫,但是他最想要聽見的那悅耳的聲音,卻隨著她一起消息的幹幹淨淨,甚至在那破敗頹垣,碎石枯草中連一絲蛐蛐的聲音都聽不到,似乎這闋宮裏的到處再也找不到一隻。

他不相信,所以親自去找過來,他從小就是這方麵的好手,自然是找到了的,但是無論是雄還是雌,都是低頭搭腦的喪氣樣,即便是再身強體壯進了那泥罐之中,無論如何的引誘和挑逗,兩隻蛐蛐就好像是自動服輸一般,各自趴在一角動也不動。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泓突然想起她曾與他說過,寒蛩族本就是地位超然,能讓所有的蛐蛐都這般,難不成她真的命喪綺蘭殿,不然這些好鬥的小東西兩雄相遇之後不會是這般的萎靡。

其實當日他等了整整一夜,但是她沒有出現,而聶清河是他的皇後,後宮那些妃嬪他沒有怠慢過,聶清河便更加怠慢不的,這個皇帝做到如此,便也是委曲求全到了極致,

次日他聽到綺蘭殿大火的時候,拋下了他剛剛迎進棲鳳宮的皇後,甚至赤腳就跑了出去,衣帶都未曾係好,連儀仗都未傳到禦馬司解了一匹馬便衝去了北苑,一路上他的腦海之中竟是一片空白,他想不起聶清河,想不起南北的戰事,甚至是想不起她,他隻是想早一步再早一步的趕到北苑。

中間有巡邏的禦林軍甚至沒有認出他,差點將當成刺客就地正法,甚至反應不過來,那馬和馬上的陛下便已經消失在眼前,他們隻能是跪地吧那三聲的萬歲給喊完。

“陛下這是怎麼了?”所有人心中都有這個疑問。

等他到了北苑的時候,那一座綺蘭殿已經化為了烏有,隻有滾滾的濃煙,和一片狼藉。

在太極殿叱吒風雲的陛下,剛剛洞房花燭夜的陛下,原本仙人之姿,超然物外的陛下,此時正赤腳跪在地上,頭發散落一聲怒嚎之後,像孩子一般的啜泣,委屈、悲傷、震驚種種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