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悠雖不是個聰明油滑的人,卻也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孩童。
小姨的異常她自然是有留心的,她曾利用小姨訓練出來的本事小小的調查過那個原因。
那個,紮疼她心髒的原因……
被她選擇遺忘,選擇埋藏在了心底……
良久。
小妹才緩緩道:“這件事必須由你來,因為你比我老媽更恨他,老媽隻是想讓你能解恨。是他毀了你一生,毀了你無尚的光榮。是他,你才會淪落成這樣……”
“不,”她微笑,有怪異的苦,“小姨比我恨他。”
有些話,似乎真的不能說。
說出來是錯。
多說。
多錯。
她很感激小姨的搭救和照料,否則現在的她——
已是翻湧波濤中一具沉底的死屍,是漫漫流金歲月裏被人同情又忘卻的夭折皇子……
小姨不惜一切救了她,她很感激,所以她甘願去聽小姨的話。
可是,傷疤就是傷疤,不會因為理解就能夠抹掉。
自她發現了小姨的秘密,她曾千百次責怪自己的好奇,也千百次的試圖去忘記這樣一件事。
可現在不知不覺又被勾引出來……
卻發現——
還是疼的。
……
一夜綿長。
早飯的時候,淩悠隻吃了小半碗粥。
雖然,她看上去又重新活了過來,像是什麼也不曾在她的心裏留下。可是,她的心卻還是沉重的,就如同之前每次不開心一樣,她根本就沒有那麼樂觀,也不是真的可以一夜睡過就忘卻所有的煩悶。
但是,她卻必須那麼做。
她覺得,想要忘記憂愁的最佳方法就是不去想它,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忘了它,否則,身邊那些關心她的人便也會因為她的不開心而不開心。
阿徹吃得也不多,所以兩人早早的就出了門。
……
排排樺樹隨路而立,馬路幹淨得像是被早上的雲彩洗過。
清風襲麵,帶著淡淡的夏花芬芳。
早上的風是清爽的,清爽的就像溫柔撫弄的湖水。
淩悠走得很慢,一直埋著頭,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林昀徹亦不說話,隻是偶爾看看路邊的行車,偶爾望望她。
現在是上班高峰期,來往的車輛也多。因為此處不是堵車厲害的地段,司機們為了及時躲過堵車的時段,或是抱了“早堵早出”的想法,都趕早去堵的地段排隊,所以這邊的車開得都是極快的。
林昀徹皺著眉頭望著一輛輛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了她的沉思,他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右邊,護在了公路的裏麵,又說:“小心些。”
淩悠愣愣回神,望向他:“怎麼了?”
“車多。”他的笑容依然清淺,如同雨後飛霧的青色山巒,透著幾分涼,幾分朦朧。
“哦。”她點點頭,又茫然埋下頭去,“謝謝。”
他輕聲問:“決定報哪些社團了麼?”
“嗯,”她答得沒什麼精神,強吸了口氣提了神,又笑了笑,“滑輪社。”
“……滑輪社?”
“嗯,還有校會。”
她會報滑輪社,純粹是想煉就一雙速度超凡的神腳,她就不信了,等她踩上滑輪後,還能叫他騎車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