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用僵硬的手在桌子上捺著“你想做什麼”目光中雄雄烈火仿佛要將月影吞噬。
往事不堪回首,雪影想到那個夜晚,阿珠與孩子的屍體倒在血泊中,還有血跡斑斑的月影……
月影不緊不慢喝了口涼茶“我要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雪影一張臉已變形悲愴道“不可能,不可能,她們都死了,全被你殺死”他知道,月影能如此明目張膽見他,必是胸有成竹,卻不料……
月影冷笑“你可知阿珠當年懷的是雙生子?”
雪影一怔……心一點一點沉下,他對麵坐著的是夜影一族最工於心計的人,他的孩兒在她手裏,他悲涼地一笑,笑出無盡蒼桑,反正他這命早已是個空殼,如若用他的命換回他的孩兒,阿珠在九泉之下或許會恨得少一些……“你想做我做什麼?”……
月影望著空無一人的座位,有幾分不忍,南宮燕從隔間出來“明明很好的一件事,從你嘴裏出來完全成了陰謀詭計。”
月影淡淡道“我於旁人眼裏本就不是好人,縱觀這二十年我又何曾對人不用心機?”
南宮燕歎了口氣,想說幾句安慰的話,搜括了半晌愣是半句話也未講出,其實她的心他知曉,又何必多此一舉。
一個月後,阿狸伏在地上,尹月隻坐著看書,並不理她,詩妍在一旁添茶欲說什麼,看到尹月寒著的臉又將話咽下,好半天詩妍終於鼓起勇氣“宮主,你就原諒阿狸這次,她受了這麼多罪也是為了宮主”
“這麼說是我的不是了”尹月將書撂在幾上掃了一眼她。
詩妍忙跪下“詩妍不敢”
“我五年未歸,規距你們是全忘了。”
阿狸伏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全是悔恨。
尹月盯著伏在地上的阿狸,若不是長海幫的長老有看天的本事,她不知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將阿狸救回,想到那日救起時她身上觸目的傷,尹月心中全是疼,這孩子死心眼,“誅心劍”是把好劍,若是用阿狸的性命去換,尹月不願意“你可知錯?”
尹月若是生起氣來常常幾日不說一句話,聞言阿狸忙抬起頭“阿狸知錯,阿狸再也不敢了”
揮揮手讓她下去,心中疲憊的很,那日南宮燕曾問她,大仇報了她當何去何從,她說若那時她還在,就帶著阿狸,詩妍尋一城終老,過一過安定的日子,她若去了一縷青煙,隨風而逝……她的人生在六歲那年已然改變。若能回到從前,她也許不是現在的她,也許早已為人妻為人母,與家人共享天倫,而如今,尹月在黑暗中瞪著眼,從前巫醫說她心思重著她日日喝些玫瑰花,她閑暇時翻書說玫瑰走肝經,解肝鬱,旁人都以為她是為了養顏,隻有她自已知曉,想得太多,常常夜不能寐,自十六歲那年看到九叔被殺,她便醒了,記起了前塵往事,記起了自己的父親被殺,九叔說:孩子,不要報仇,你打不過的。九叔卻不知她那時已下了決心,她潛心研究,她這一世的聰明才智全給了如何殺人的法子。不僅僅是九叔的仇,父親的仇,還有自己的仇,這世上如果有如果,她尹月不會淪為夜影第一殺手。她是將軍府的千金,集父母寵愛一身,命運是如此的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