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隻有一方白絹包著,打開白絹竟然是一枚小小的金鎖,顧哲心裏咯登了一下,再看白絹上有字:今猶記,池中蓮,帳前芬芳,慈母喚兒,父愛如山,幼弟童萌,半生夢醒餘生茫然,家何方無歸路,唯願七裏香截兒魂魄夜夜歸來。顧夏荷絕筆。
顧哲拿著金鎖走到初心麵前顫聲問“這個,你從哪裏得來?”
初心看到金鎖驚訝萬分喃喃道“裏麵是這個?”看來她竟不知盒內為何物。
初心的年紀與阿姐並不想配,顧哲記得阿姐閨名叫顧夏荷,絕筆,難道我阿姐真的死了?
顧哲半天解了她的穴問“初心你且告訴我這是從哪裏來的?”
初心搖搖頭。
“那很好,你不知那就是偷的,送你去官府,想必你就會招認了吧?”
初心想起阿狸送來時囑咐的話“公子,我並不知裏麵是什麼,但我想這應是公子家的物件,奴婢受人之托暫管隻待老夫人百年之後將此盒隨老夫人一同埋入地下”
“哦?是何人囑你此事?”
“是我家主子”初心很幹脆地說“但公子若問我家主子是誰初心萬萬不會說,初心隻是主子派來照顧夫人。”
顧哲沒想到初心這樣回答,想要多問但看初心的眼神多半不會回答,便說“那你走吧,顧府容不得你”
“公子若趕走奴婢,奴婢也隻好以死謝罪,以求得我家主子寬恕”說著初心從頭上拔出簪子直刺咽喉,顧哲眼疾手快攔住,饒是如此,脖頸處還是被劃破了。
“你這又是為何?”
“初心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母死,繼母便將初心賣入青樓,所幸得我家主子所救,主子待初心恩重如山,今日初心連這等事都做不好又如何麵對主子”初心淚漣漣。
顧哲心道:這孩子來顧府五年確實盡心,她的主子與阿姐定然有著密切關係。
“我想見見你家主子”
初心遲疑了一下“我問問”接著又道“當初送這盒子來的是主子近侍,她說此盒不能讓旁人知曉,否則會牽了很多人,並說我家主子為了此物已殺了不少人,求公子不要聲張才好”
顧哲點點頭,看她神情並不象說假話,阿姐定然有什麼事牽連,隻可憐母親一直以為阿姐還活著,心中不禁有些心酸。
顧哲忍著悲傷將絹上的字又看了一回,第二日找到“玲瓏閣”將金鎖遞給陳老板,陳老板接過仔細看了點頭稱這是他二十五年前為顧家大小姐周歲定製的,顧哲道了謝又叮囑萬不可告訴旁人。
去母親那請安,初心偷瞄了他一眼,顧哲道“初心你去鍋屋煲些湯給夫人”
待初心走了,顧哲與母親喝了些茶,隨口道“母親,聽人說我阿姐聰明伶俐,從小就是個美人,母親怎地甚少提起”
“唉,自你父親遇害,你阿姐失蹤,母親的心啊一想到就痛,近來夢到你父親,你父親說女兒還活著,讓我好好待她,你父親從不騙人,我想啊你阿姐定是有什麼事給牽絆了,她一定會回來的,這樣想母親就釋然了”
“母親,給我講講阿姐的事,日後她若回了我也好有話與她說,”
“唉,你父親中年得女,寵得厲害,你阿姐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她三歲啟蒙,過目不忘,你父曾說,阿蓮若是個男的,將來必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她是六月生,當時府中蓮花已開,你父親就說乳名叫阿蓮吧,因為是第一個孩子,就取名顧夏荷,有一次去南山,你阿姐看到七裏香就問你父親這是什麼花好香,你父親就日日騎了馬去采七裏香放在她的賬前,我們園子裏的七裏香是你父親在你阿姐六歲生日時從南山移來的,你看都長這麼高了。”顧夫人思想回到了從前……不禁淚漣漣,往事不堪回首。
顧哲回到廂房,忍不住放聲痛哭,阿姐早已不在,可憐的母親竟還癡癡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