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三哥,仿佛回到了過去,過去那些讓兩人都不願意牽扯的回憶,那些不配再想起的美好回憶。自從裴逸軒登基,裴逸宸就再也不那麼喚他了。
“因為你,我足足在父皇寢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到頭來,我才知曉,隻有凡兒才是你心中承認的兄弟。三哥,你對我太狠。”裴逸宸仿佛沉浸到了過去,那段跟在裴逸軒後麵,喊著三哥三哥的日子。
“皇家不存在情,皇家的人沒有心,後來我深刻的體會了,父皇與我說時,我還太小,可是那時你就已經明白了吧!”裴逸宸淒然一笑,是他明白的太晚,是他明白的不夠透徹,直至如今,他還是做的沒有裴逸軒好。
裴逸宸抬頭,眸中蕭索,望向裴逸軒,“於我,於皇宮,都可以無情無心,那於啟雲國的百姓呢,於司徒若汐呢?”
裴逸軒目光瞬間森冷了幾分,望著臉色蒼白的裴逸宸,必閉唇不語。
“我知曉你不止是想做啟雲的皇帝,你要的是整個西元大地,從來都是如此。”裴逸宸緩了緩有些虛弱的身子繼續道,“可是你終究太狠,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裴逸軒生來就注定不得民心!”
裴逸軒終是不再沉默,冷冷出聲,“夠了。”
裴逸宸卻好似沒有聽到裴逸軒所言似的,仍舊低語,“所以你要找到血玉,你準備靠神族,你”
“唰”!裴逸軒手中軟劍一揮,一道強大的劍氣震的裴逸宸的身子拋出幾米遠。“咳咳……”裴逸宸一陣猛咳,胸腔仿佛被壓碾過似的,生疼。
裴逸宸重重的喘著粗氣,看向裴逸軒,嘴角竟扯起一絲笑意,“你最後即便得到了整個西元,你失去了多少!你可有衡量,若汐會原諒你嗎?”
裴逸軒冷傲的眼神睨視地上的身影,瞳仁深處一抹深不見底的冥黑,這些問題,他從來不要考慮。淩厲的眼神掃視四周,裴逸軒不再逗留,轉身冷冷下令,“看著直至雲霄王氣絕,其餘踏足啟雲城者,不留活口。”
裴逸宸身子一顫,胸口劇烈的起伏,“你殺我就夠了,他們罪不至死。”
裴逸軒步伐稍稍停滯,譏諷道,“叛亂這條罪名還不致死?”
“他們再怎麼樣都是啟雲國的百姓,是你的子民。”裴逸宸激動的嚷叫,他不能讓那些跟隨他的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枉死,他們是無辜的。
“朕不需要背叛朕的子民,留他們全屍已經是恩澤。”說完再不停留一秒,在裴逸宸絕望追隨的目光中飛身離去。
“裴逸軒,放過我母妃,她什麼都不知曉!”身後一聲聲嘶力竭般的呐喊,讓裴逸軒更加快了些步伐。
“裴逸軒,遲早有一日你會後悔的,你會為你自己的一生付出代價的。”裴逸宸輕聲呢喃,再無氣力,承受著劇痛,躺在軟綿綿的雪地裏。
身旁,打鬥聲重新開始,或者說還在繼續。裴逸宸看著天上一片漆黑,看著不時飄落到身上旁邊的雪花,雪花飄舞著,這黑夜黑的便不純淨了。
這一生,為了什麼,裴逸宸說不清楚,這一死為了什麼,裴逸宸也不知曉。
生命是何時開始,生命是何時結束,人都不知道,或者有意識,但是卻記不住多久。嘴角的鮮血在這漆黑的夜裏,在純白的雪地上,綻放成一朵絢爛詭異的花朵。紅豔的有些刺目,嘴角還餘留著道不明的情緒。此刻,就這般葬身於這雪地裏,也好,到底還是死在了啟雲城的。
“主子……”齊然一道悲戚的喚聲在偌大的樹林中回響,身後一把利刃毫無預警的沒入。齊然一動不動,任由那把利刃刺穿自己的胸膛,他,亦是生無可戀!
靜靜的跪在裴逸宸身旁,即便是死了,他也隻認裴逸宸這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