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裴逸軒離開的背影,若汐心下沉重異常,裴逸軒懂得用什麼威脅她,每次邪魅的笑在他臉上綻放時,便是他最有把握之時,所以方才他越是震怒,她越是敢說,因為她總覺得,裴逸軒憤怒的時候比他冷笑的時候要好的多。
憤怒的時候,才是他情感最不受控製的時候,也是他展現自己最真的時候,那時候心理防線應該是最弱的,隻是他那樣的時候實在太少。
從昭華殿出來,裴逸軒始終冷著臉,雖然平日裏也不見得裴逸軒擺著什麼笑臉,隻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看著讓人膽寒。
餘達小心的跟在身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跟在裴逸軒身邊這麼久,自然之道裴逸軒現在是處於危險暴怒時期,今晚看來又要自己親自小心侍奉了。
哎,想到這裏,餘達就不免想回頭看一看那昭華殿,要不就是心情異常的好,要不就是心情異常的差,總之來了昭華殿之後,就不會像沒來的時候一樣。這以後搬到錦華殿之後,離著寒煙殿這麼近,他不是整日都要這麼提心吊膽了嗎?
餘達在身後感慨著自己即將到來的不幸生活,前頭的裴逸軒心裏也是翻騰的厲害,平日裏朝堂上再大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動聲色的處理,從來不像今日這樣,三番五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司徒若汐,一如三年後的第一次相見,果然不同了。
三年前,不過就是一個淡然清雅的女子,與那些鶯鶯燕燕不同,才吸引他的注意,三年後,不止淡然清雅,高貴脫俗,還桀驁不馴了,去了北疆就學會了這些嗎?也好,一味的淡然到反而索然無味了,想著,裴逸軒的唇角不經意的浮現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裴逸軒冷冷到,“今日早上昭華殿之事若有人傳出半句,全部誅殺。”
“是。”餘達應道,看來今日回去要好好警告下麵的人了,這抗旨可是大事,若是被人知曉了,這冊封之前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呢!
餘達正思索著,裴逸軒突然開口吩咐到,“明日就安排代荷去昭華殿。”
“是。”後頭的餘達趕緊應道。
裴逸軒繼續快步疾走,朝著寒煙殿的方向,身後舉著大傘的小太監緊跟著裴逸軒的步伐。
雨絲像斷了的線一般,打到眾人的衣袍上,打到樹葉上,打到地上,最後,在這黑色的雨夜裏,消失不見。
身後,昭華殿內,隻剩若汐跪坐在地上。
雖是快到初夏了,可是雨夜裏,地上還是有些涼的,秋煙跨進屋內,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酸。這天下,有哪一個女子不想嫁進皇宮,享受富貴榮華,偏偏這小姐,就是這般與眾不同,隻是這皇上又豈是這般就能打發了的。
“小姐,地上涼,先起來吧。”秋煙說著,上前去要扶起若汐。
若汐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的起身,“無礙,去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秋煙應了聲,望向一邊被裴逸軒拍的有些裂痕的木桌,這才不甚放心的走了出去。
水眸蒙上一陣霧氣,若汐望向窗外,一片漆黑,她想家了,想媽媽了,好想好想,為什麼要讓她來這裏,為什麼要認識這些人,為什麼要成為司徒若汐……
若汐緩緩閉上眼,晶瑩的淚珠順淌而下,一路下滑,滴落到衣襟,最後,消失不見。窗外,雨,仿似下大了些許……
第二日,封妃之事在宮裏沸騰了。
一時間,啟雲國宮,從主子到奴才,從後宮到前朝,都是討論一件事,就是司徒若汐即將被冊封為賢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