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獨孤坪再次用力,方傾箐感受到自己的頭皮幾乎快要被掀下來,疼得喊了出來,拽住獨孤坪的手想要解救自己的頭發,卻不得其法。
“賤人,還想騙我,看我不打死你。”發起狠來,被背叛的憤怒衝昏了頭,獨孤坪顧不上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也絲毫不覺方傾箐的異樣,甩手便給了她幾個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在病房裏回蕩,這裏發生的巨大動靜終於引來了正欲出院的鴻惜陽一行人。
出現在病房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血腥的畫麵:獨孤坪扇著方傾箐巴掌,而方傾箐的嘴角顯然出了血,可她那無神的雙眸卻如一潭死水,隻是無神地喊著獨孤澤宇的名字。
“住手,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憑什麼這樣對她。”看到這樣的方傾箐,鴻惜陽心疼不急,急忙上前推開了獨孤坪,將方傾箐護在懷裏,憤怒地質問著獨孤坪,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虐待妻子的丈夫。
“憑什麼?就憑她背夫偷漢,讓我帶了二十多年的綠帽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傾箐,獨孤坪甩手出了病房,與鴻非羽錯身而去的時候,更是充滿憤怒地向他掃去了一眼,才離開。
此刻的方傾箐哪還有半點雍容貴婦的形象,那張臉血淚縱橫,好不狼狽。
鴻惜陽雖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這樣的方傾箐,仍是忍不住心疼地留下了淚,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血和淚。
“宇兒,宇兒……”方傾箐突然拉住鴻惜陽的手,一個勁地衝著她叫著獨孤澤宇的名,好似將她錯認成了獨孤澤宇。
終於發現方傾箐有些神誌不清,鴻惜陽無措地望向鴻非羽,想向他求救。
鴻非羽這才發現,一連竄的打擊竟是將方傾箐給逼瘋了。
走到鴻惜陽身邊蹲下,皺著眉頭看向方傾箐,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隻是想要找到她嗬護的寶貝,而她恰是將鴻惜陽當成了她的孩子。
“小惜,喚她一聲媽媽吧,她一定很開心的。”鴻非羽終還是不忍心,開口對鴻惜陽提出這樣的建議。
懷疑自己聽錯了,鴻惜陽愣愣地看著鴻非羽,直到他慎重地點了點頭,才確定她所聽到的是真的。
喚她媽媽?
鴻惜陽望著方傾箐,遲疑了。
而病房外,去而複返的獨孤坪在聽到鴻非羽的這一句話時,也停下了腳步。
“媽媽!”輕輕的,鴻惜陽抱住方傾箐,發自內心地喚了一聲,好像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媽媽一樣,那種盼尋已久的母愛,讓她在母親懷裏再一次哭泣。
聽到那一聲媽媽,方傾箐開心地笑了,回抱住鴻惜陽,開心地喚著“宇兒,宇兒……”
11、身世
快一個月過去了。
獨孤澤宇依然沒有消息。
而方傾箐則出院回了獨孤家,隻有鴻惜陽會隔三差五地去看望她,其他往日交好的貴婦竟也沒了聯絡。
這一天,鴻惜陽剛從獨孤家回來,進門就看見好友一臉頹廢地坐在客廳裏。
看到喬蔣麗的出現,卻不見鴻非羽的身影,鴻惜陽滿是驚訝,“莉莉,你不是陪我哥去外市舉辦巡回演出了嗎?”
“其實……”喬蔣麗聽到鴻惜陽的疑惑,心裏一陣掙紮,不知該如何開口,終還是忍不住將心理的話都道了出來,“其實這一個月來,你哥哥一直被人暗中封殺,他的演唱會舉辦的非常不順利,可又怕你擔心,所以才不敢告訴你。”
“你說什麼,哥哥遭人封殺?怎麼會這樣呢?”聽到好友的回答,鴻惜陽錯愕不已,當下便擔心的不得了,也顧不上夜已深,便急急地往外趕去,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在哥哥失落的時候陪著他。
“小惜,你要去哪?”喬蔣麗見好友什麼也沒交待就往外跑,待她追出去的時候,外麵早已經沒了鴻惜陽的身影。
而就在鴻惜陽急急找尋鴻非羽的同一時間裏,獨孤家宅裏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二爺。”接到保衛處通報而急急趕出來的秋管家,在見到門外的訪客時,愣了一下,可接著便滿是驚喜地將人迎了進來。
秋管家兩個月前回了趟老家,一個星期前才回來,所以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巴爾回到獨孤家,當然是激動不已,眼眶裏更是盈滿了熱淚。
“秋,好久不見。”巴爾見到熱情的秋管家,親切地上前擁抱了一下,忘不了當年年少時,他們主仆間親如兄弟般的友情,時隔十多年再見,情存依舊。
“是啊,十幾年了,我還以為二爺已經將我將這獨孤家忘了呢。”秋管家眨眨眼,將熱淚隱去,才伴著巴爾往裏走去,邊走邊聊著這十多年來的故事。
直到主屋前麵,巴爾才皺著眉頭望向那燈火通明的書房,問向秋管家,道:“他,一直是在那間書房辦公嗎?”
“是啊,從你走後,他就搬進了那間書房,一直未變過。”同望向那一間書房,對這兩兄弟間的恩恩怨怨,秋管家也不知該作何評判,隻能歎歎氣,轉身離開了。
走進那間熟悉的書房,這曾是屬於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現在竟已成為了別人的領地。
聽到門開的響聲,獨孤坪正想怒斥沒規矩的下人,卻不料見到進來的人竟會是巴爾,一時愣在那裏,不知該作何反應。
“哥。”糾結了半晌,巴爾終還是衝著獨孤坪喚了一聲。
聽到巴爾喚自己的聲音,獨孤坪是有些開心的,但一猜想到他此行回來的目的,便又有些怒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好弟弟,我想你回來,應該不會隻是為了叫我這一聲哥吧。”
皺皺眉,沒想到獨孤坪一點舊情不買,巴爾也就直衝向主題,道:“為什麼要封殺非羽?這對你根本就沒半點好處。”
“是沒好處,但他將我家攪得一團亂,我也看不得他半分好。”果然是為了鴻非羽,獨孤坪當下就沒好臉色,回道,“再說,你不是有能耐可以幫他嗎,你若出手,又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呢?”
“你明知道我已經退出了這個圈子。”巴爾惱道。
“那又怎樣?”獨孤坪攤攤手,表示事不關己。
“怎樣?別忘了,非羽可是你兒子。”徹底怒了,巴爾生氣地拍上獨孤坪身前的那張辦公桌,高聲喝道。
“兒子?”獨孤坪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訕訕地笑了。
直到巴爾聽著他的笑聲萌生了一種揍人的衝動,獨孤坪才打開抽屜,拿上來一份文件夾遞到巴爾手裏。
一臉疑惑地望著手上的文件夾,巴爾沒有動作。
“看看,你就知道了。”獨孤坪抬抬手,示意巴爾打開。
裏麵是一份親子鑒定書,就像當初方,傾箐看到獨孤澤宇不是獨孤坪兒子的消息時那樣的震驚,巴爾也是久久回不了神。
親子鑒定裏明確寫出,鴻非羽與獨孤坪無絲毫血緣關係!
“不,這不可能。”巴爾激動之下撕毀了鑒定書,不相信獨孤坪給的這些證據。
“這就是真的,當初我也同你一樣不信,所以我同時找了三家醫院進行鑒定,結果都是一樣的,鴻非羽不是我的孩子。”獨孤坪從文件夾裏抽出其他兩份鑒定書,將相同的結果呈現在他眼前。
“你有沒想過,不管是我還是鴻筱嫣,我們都不懂音樂,就連鴻惜陽對五線譜也是一竅不通,而為什麼鴻非羽卻擁有極高的音樂天賦,就如同小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的一樣,你天生對音樂很敏感。”獨孤坪望著巴爾,想要他自己想明白,“獨孤家,從來沒有音樂家。”
是啊,獨孤家,從來沒有音樂家!
12、婚訊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可能愛上我?”
入夜,鴻非羽待鴻惜陽入睡後,走出她的房間,便見喬蔣麗侯在客廳裏。
這是喬蔣麗開口的第一句話,帶著心碎、哀傷與絕望。
皺眉望著喬蔣麗,妹妹最好的朋友,鴻非羽撓撓了短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的,他不愛她,即便會被別人說成亂倫,可他還是無法自欺,他清楚自己愛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鴻惜陽。
這樣的愛情是絕望的,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他不會告訴鴻惜陽,可也不會結婚,他會替她找一個好妹夫,然後悄悄離開,孤身到老。
而麵對妹妹最好的朋友,他不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而是無法回應。
“我明白了。”久久得不到回答,看著鴻非羽揪緊的眉頭,喬蔣麗突然笑了,帶著無比的落寞與悲傷,“替我轉告小惜,就說我父母急電催我回美國,我走得匆忙,就不向她告別了。”
帶著笑向鴻非羽道別,卻在轉身的瞬間,淚流滿麵,三年的暗戀無疾而終,她的青春她的第一次初戀告別在這個漆黑的夜裏。
望著被打開又合上的大門,鴻非羽的心像是突然被搬開了一塊巨石,長痛不如短痛,希望她在那個異域的國度裏能盡快好起來。
太陽月亮,交交替替,眨眼間竟又是一個月。
早晨,鴻惜陽抱著一束新摘的鮮花,如同往常一樣踏進獨孤家。
可是,這一天,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卻又不解怪在哪裏。
走進方傾箐的房間,她的精神已經好很多了,見到鴻惜陽進來,方傾箐急忙嚷著讓她過去,“宇兒,宇兒快過來。”
鴻惜陽將花插進花瓶裏,才微笑著牽過方傾箐的手,在她床邊坐下,“媽,什麼事讓你那麼開心啊?”
“宇兒,你看。”方傾箐伸出左手手指,指指上麵的一個小紅點,道,“老爺重新替我們做了親子鑒定呢,他說以前是醫院搞錯了,宇兒真的是我們的孩子,老爺終於不生氣了。”
摸著那個抽血的小傷口,方傾箐開心地笑了,末了還拉過鴻惜陽的左手看著,翻了翻卻皺起了眉頭,隻聽她道:“咦,宇兒的手上為什麼沒有跟我一樣的傷口啊?”
聽著方傾箐的話,鴻惜陽愣了愣,她沒有驗血,當然就不會有抽血的傷口啊。
但是該拿什麼去哄她呢?
鴻惜陽想了想,突然想到三天前獨孤坪破天荒地讓她幫他拿一朵玫瑰花而被紮了一個傷口,當時她還納悶為什麼玫瑰花遞到她手上前沒有去刺呢,今天那個傷口竟恰巧派上了用場。
鴻惜陽換下左手,遞上右手,笑道:“在這隻手呢。”
“真的誒,嘻嘻。”看到跟自己一樣的小紅點,方傾箐再次笑了,放鬆下來,竟又滑進被窩裏睡著了。
陪著方傾箐睡覺的時間裏,鴻惜陽百無聊賴,恰巧見一旁放了本雜誌就拿來看,卻被封麵上醒目的消息給嚇傻了。
“獨孤少爺非獨孤家子嗣的謠言不攻自破:獨孤澤宇與鴻惜陽婚期在即,獨孤坪宣稱兒子婚後便隱居養老。”
這是什麼消息?
雜誌從指間滑落在地,鴻惜陽被嚇得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一雙手將雜誌撿了起來遞到他麵前。
抬頭,對上那雙略顯消瘦的眼睛,竟是獨孤澤宇,在消失了兩個月後,他終於回來了。
“我也是被這則消息嚇回來的。”放下雜誌,在她身邊坐下,望著床上安睡的方傾箐,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掙紮,“我不知道回來是對是錯,但是我不放心媽,雖然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畢竟是二十多年的母子親情,我放不下。”
“夫人其實很愛你的,不管什麼身分,她都隻認你是她的兒子,你愛她也是應該的。”同樣將目光放在了安睡的方傾箐身上,鴻惜陽的目光很溫柔,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