鈅德龍回家了。這段時間的煎熬,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剛到家,不得了啦。二小子,掉在荊棘叢裏拉,出不來啦,是大女兒玉英帶出去的,沒帶好,滑落在荊棘叢裏去了,這還了的,他一步並兩步的來到事發地,費了好些力氣才把孩子弄起來,當然,馬上日子不好過的是玉英了,鈅玉英是他家的獨女,本想,獨女嘛,頗受心疼,誰知道重男輕女在這個村莊特別嚴重,當然即便是大家眼中的知識份子德龍亦不例外,隻聽見一陣小女孩子大哭的聲音,那一夜,月色稍加淒涼,月影並不婆娑,轉說中的月宮也沒見到張國老的身影,更不見玉兔的輕靈,玉英想著明天上課的事情,似乎忘了早些時候的一頓打罵,她是個微胖的小女孩,圓圓的臉蛋微紅,遺傳了他爸爸那雙炯炯有聲的大眼睛,恰似一看很文靜,其實不然,你看她被子下麵藏了好多好沒成熟的青桃,第二天一早,玉英起床了,翻了翻書包,四下看了一下,突然她迅速打開書包,爬上櫃台,把一個小紅木箱子裝進自己的書包裏,出門上學去了,目光坦然,剛一下課,玉英就派遣一個小夥伴到自己百貨店裏為她買東西吃,而自己遠遠的看著,正所謂就是先拿自己店裏的錢,反過來讓小夥伴幫忙去自家店裏買東西吃,之技術高明的吧,鄉小學就在她家門口,太近啦,
有一天東窗事發了,玉英直接把家裏買東西的錢箱端到了學校裏來拉,對於她那幼稚有趣的心靈來說是多麼值得榮耀的事情了。一下課,就把小夥伴們叫過來,說,看我家的錢好多啊,這個箱子裏都是,嗬嗬,這可搞死了,嚴肅的事情又要發生了,鈅玉英的爸爸萊爾,又聽見一陣哭聲從小學三年級的教室裏傳出來…
鈅寒,他小弟,在讀二年級,體格單薄,麵容清瘦,頭發卷黃,背個時下最流行的書包,短褲,夾克衫,一搖一擺的來上學啦,口袋裏大多是糖果與麵包,惹得一群無知小夥伴追前趕後的,無非就是想吃點小糖果啦,有他姐姐罩著,淡然常常欺負弱小,遠處的小孩子都畏懼幾分,常常把從家裏帶來的午餐先讓鈅寒吃,大多都是土特產而已,不知為何,鈅寒總覺的格外可口,鈅寒成績一般,但就是可記憶力特好,古詩辭賦能夠通背許多,這都是鈅德龍的功勞了。
鈅寒喜歡騎馬,當然是因為他家有一匹棗紅悍馬,著實膘肥,性子如烈火,一直由他爺爺圈養著,鈅寒騎上他時,總會覺得腳下生風,風雲浮動,秋後的原野,金黃一片,霞光裏,隻見一群馬隊奔來速去,消失在黃葉片片的秋風裏,騎上馬,鈅寒一股勁可以拉到觀音山頂,層雲分度,山梗起伏,滿山黃葉層層疊韻,詩情畫意自然不在話下;觀音山頂有一天然溫泉,交彙後自然而孕一溫潭,常年薄紗飄舞,紋波遊動,空氣濕潤輕靈,周圍的植物被籠罩著,四季如常,不曾改變。鈅寒最喜歡來到這裏消歇,每每黃昏,放學後一邊牧馬,一邊背書,同時也順便來沐浴一下溫泉的空氣,常年如是,到落得相貌空靈,文秀,此時的鈅寒已經十歲了,從小就在父親的影響下,熟讀三國演義,說嶽全傳,水滸宋江的故事了,在朦朧之也學會了要有所誌向了。
有了山頂的溫泉,當然有很多遊泳愛好者,鈅寒也是其中一個,喜好遊泳,還會很多花樣,無非都是從電視裏學過來的,對了,鈅寒家早就有自動發電機了,還有帶天線的黑白電視機了,白眉大俠,七俠傳早就喜歡得不得了啦,他常常做夢,夢見自己在飛,飛過高山流水,飛過殘垣斷壁,飛過古藤老樹。常常不願意從夢境裏走出來,鈅寒喜好遊泳,水性極好,有一天黃昏還是出事情了。周末,一群小夥伴騎遊到觀音山的溫泉旁,都蹦蹦入水了,就是不知咋的,一向自持水性極好的鈅寒出事情了,山頂溫泉吞沒了小小的鈅寒;這一天觀音山上幾十個人撈了很久,也沒個結果,鈅寒爸爸傷心欲絕,甚至想炸平溫泉找到潭下的鈅寒,鈅寒的媽媽,梅飛和奶奶悲切之至,山體真的為之動容。這是兩個善良的女人,這個噩耗對於他們來說:無法接受。但是沒有人能理解他們內心中那種真實絕望和哀傷,那一夜,天空很冷,沒有星星和月亮,甚至沒有一絲風,隻有幾隻烏鴉苦苦哀鳴‘“還在沒有了連屍首都沒有找到’,於是種種傳說和猜測都來了,觀音山頂溫泉,神聖非常,乃日月之精華所聚,隻因鈅寒褻瀆了神靈。另一個傳說,潭底深不可測,潭中生活著一種巨蛙,有人親眼目睹,有水缸那麼大,頭似大鼓,眼似燈籠,黑夜裏也能見其發出寒寒的青光,腳掌一伸展,就好像芭蕉葉那樣,平靜的潭水也會無風起浪,肯定是被吃掉了,鈅寒爸爸,猜惻可能是泉底有流沙暗流,小子不小心給暗流卷走了,離村莊不遠的懸崖邊,響水瀑布不是從半山崖的地洞裏流出來的嗎,他不死心,決定順流而下,說不準能一絲希望。
三天了,村莊的一切照舊,不因鈅寒的不在而有所改變,唯一的就是村莊裏多了一份詭異,鈅寒一家還是沉靜在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之中;空氣是那樣的稀薄,天色是那樣的奇怪,心境是那樣的淒涼,鈅寒爸爸找了三天,在河流的下遊,一無所獲,拖著不聽使喚的步伐回到家,感歎生活還得過,路還要走。那片斑竹林,長滿了響水河的兩岸,潺潺的溪水把這安靜的國度撒滿了銀光,溪水之上飄落的黃葉,隨小漩渦不停的轉著圈,幾根枯木毫無規則的橫架在小溪上,那是深秋的氣象啦,鈅寒不知道自己為何躺在沙灘上,滿身酸疼,遍體鱗傷,他一下子記不得發生什麼事情,隻是本能的翻身爬起來,自己為何一絲不掛,實在想不起來啦,肚子好餓,頭腦一陣陣眩暈;憑著記憶力順河而下,在小溪邊巧遇滿樹的八月瓜,成熟的瓜一地都是,鈅寒欣喜若狂,胡亂的掏吃了一通,雖是深秋,小峽穀的氣溫不是很低,懶散的陽光依然照在懸崖的苔蘚之上,很讓人沉醉。鈅寒知道得馬上回家,這段路離他家不算遠,這裏是好像是爺爺常常來打獵的地方,這裏的一切的那樣的熟悉,順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往爬。鈅寒哪裏知道,這隻是自己僅存在人間的一絲幽魂而已。好寒冷啊,一股股的寒氣四麵來襲。鈅寒飄來飄去,總是飄不出這片從林,晝夜輪回著,他已感覺不到餓,同時也感覺不到冷,全身上下隻有一條小褲衩,但是沒有人會看見這一切;突然他很難過,想回家看看把爸爸媽媽,但是他隻能留在小溪邊,隻有等到有騏趣琪琪靈光的人光顧,鈅寒所到過的沙灘上,他才能夠離開這邊叢林,一晃過了三個月啦,積雪壓滿了山崗上下,隻能依稀的聽見潺潺的溪流聲,鈅寒坐在山坳下的池塘邊,默默的觀賞著池塘裏的遊魚,忽然想起爸爸曾今教會他的一首詩,《青蛙》獨坐塘邊如虎覷,綠陰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他很想念父親,想家裏的一切,孤魂一樣小鈅寒哪裏知道自己已經與世隔絕,難能重返人間了,除非他在這一片海一樣的叢林裏勤加修煉,借助日月精華方能轉化為人,或者就是吸附在琪琪靈光之人的身上方能重回人間。鈅寒無聊啦,就在山間遊走,積雪壓過了一個冬天,天空晴朗了,春天來了。陽光吐露著溫暖,鈅寒的靈魂一灑滿了這裏的山山水水。初開的嫩芽上,飄遊的薄霧中,濕潤的空氣裏,鈅寒都那樣的好奇,或親吻,或感歎,或舒暢;他幻想著在顯眼的懸岩下修一座小巧精致的小木屋。采集山穀裏最好看的樹葉修飾屋頂,在房屋前種上最美的花朵,在瀑布出口處鑿一條小溝渠,從家門前經過,屋前房後滿樹的桃花開滿,蝴蝶蜜蜂曼舞翻飛歌唱,鈅寒真的動起手啦,現在可神氣啦,心裏一想就能得到所想的那幻化無邊的東西,隨便點劃,小屋就落成了,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樣。走進小屋,聽見溪水,看見春天,多美麗,這個陽光美美的午後,鈅寒小睡一覺,忽然聽見竹笛的聲音,循聲透過窗台望去,見一小姑娘坐在小溪對麵的白色巨石上入神的吹弄竹笛,三個月了;見到人的鈅寒心情很激動,忽的一下飄了過去,開口就問:你是誰,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裏。竹笛聲拉了一個長長的顫音,停了,小姑娘見到鈅寒也是出奇的高興,這裏有人,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人從這裏經過啦,我已經在這裏十年了,十年裏從來沒人來過這裏,你怎麼會來這裏,莫非你已經死了,啊,不會鈅寒回答我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已,什麼死不死的,難道你死過了,對啊,我十年前就死啦,死在觀音山頂溫泉裏,被暗流卷到這裏來再也沒有回去啦。難道這是真的,我也死啦,那當然,要不然你如何能看得見我,能聽見我的竹笛額之聲嗎?對啊,鈅寒想想,自己來這裏已經有好些日子啦,沒見過一人,所發生的一切也讓自己不可思議,就像小房子一樣,隻是在心裏一想就會馬上就會心想事成啦。他沒有悲傷,因為孤獨讓他習慣了不再落寞,他沒有哭泣,隻是自己獨自遊走在這無邊的從林裏煎熬。讓他忘記了自己還在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既然大家都是鬼,那沒有別人可以玩耍那就一起玩啦。當然眼前的小姑娘說她來了十年,隻是做鬼十年而已,看上去也隻不過十四五六歲的姑娘。當然她不是聶小倩,鈅寒也不是張國榮啦,當然張國榮是走了,但張國榮也不會來這種窮地方,八幾年的時候張國榮還在香港出唱片啦,嗬嗬。這小姑娘叫穆鍾敏,鬼嗎!大多都能心想象事成。肯定整得一副可人模樣,鈅寒初見就像和她認識樣。那就一起玩耍啦,鬼和鬼一切玩耍就是騙鬼啦,不過鬼也有,鬼若如鬼生初見,做鬼也不枉然。以後的日子,花叢間菜花,叢林裏撿蘑菇,瀑布邊緣吹長笛子。都有他們一起歡樂嬉笑的身影。在這個國度裏,沒有悲哀,沒有權勢,沒有嫉妒,沒有賭博總之啊:這是鑒於人間與冥界的中間地帶,沒有任何人管理的地域。這裏有的,隻能是花海,翠野,溪流,歡樂!歌聲。最後都會歸於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