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接完林軒的電話後深夜裏腦袋裏莫名其妙一遍一遍翻滾的,竟是這句在網上無意中看過的一句話。
也許很多人和我一樣,在身體的某一個不經意的角落,有一塊淡淡的,隱隱約約的斑痕。每一次看到它時,總會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屬於遙遠的,年少輕狂裏的某次追逐,打架後,意外留下來的紀念。此後的很多年,每當身邊人看見時總會好奇的問上一句,而自己也總是漫不經心的說一句,沒什麼,小時候留下的。
沒有人知道,那個曾經血肉模糊,讓我們痛苦的傷疤,在經曆了流血,結痂,痂殼脫落後,留下的那個淺淺的印記,隨著一個個刻骨銘心的故事,深深地烙進我們瘋狂的青蔥青春。而那裏麵,有陪伴我們形影不離笑過哭過的朋友,有我們一同瘋狂的溫暖日子,以及那個藏在記憶深處很久很久,變得有些灰白的一個高個子男孩,他的名字叫林軒。
第一次見到林軒的那一年,我12歲,他13,我們同班,讀初一。
我應該算是一個很遲鈍的小姑娘吧,小學六年裏居然沒有喜歡過任何男孩子。這也是讓我想起來現在都還是很沮喪的是,小學六年裏我居然從來沒有穿過一件裙子,蝴蝶結,紅頭繩什麼的,更是與我絕緣。
沒錯,那時的我,真的是一個徹底的假小子。
大人的世界我們永遠不懂,大人的思維永遠讓小孩子很崩潰,也很無力。
就像我想綁和蘇夏夏一樣的頭發,蘇夏夏是班裏最漂亮的女生,她喜歡紮很多很多的小馬尾,然後買五顏六色的皮筋,跑起來小小的馬尾就像春天裏招人喜愛的迎春花,特別可愛。
而我呢,永遠是板磚式短發,有的時候長長了,因為我的頭發天生有點自然卷,睡一覺起來,居然變成了一個爆炸頭。加上永遠寬鬆的大體恤,肥大的運動褲,我後來特別鬱悶懷疑我媽是不是拿著校服的尺碼去給我買衣服。
那時候的我長得特別清秀,於是在路上碰到大人們的朋友大人們總是喜歡笑眯眯的摸摸我的頭說,你家兒子真帥氣呀。我的心裏一陣缺氧····
沒辦法,大人們永遠是這麼自以為是,你不想要的,她們偏偏喜歡,她們還偏偏認為你應該喜歡。可恨的板磚頭,可恨的肥袍,可恨的的小帥哥,可恨的童年時光,在我心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進入初一的頭一天夜裏我居然各種興奮各種緊張各種期待,然後失眠了。小小的枕頭成了無辜的麵團,被我攥在懷抱裏捏來捏去。在黑夜裏我腦袋裏漫無目的的各種想象,想象新老師的樣子,想象新同桌的樣子,想象全新不同的初中生活。
現在回頭想想,那時的自己真是可愛,每個新學期的頭一夜,失眠成了必不可少的必修課,想想熟悉的學校生活要到來了,更多的是想象又要和某某某見麵的那一種興奮的心情吧!
現在呢,每一學期都是同一種調調,每一天都是同樣的內容,上課,吃飯,打水,洗漱,玩電腦,然後睡覺。大學的生活讓我安逸,讓我無聊,也讓我有一種深深的不安。沒錯,我現在讀大學了,一所不好不壞的大學,一個不壞不好的專業,永遠是這麼賴了吧唧的生活,永遠是這麼平凡,低進了塵埃裏,卻開不出花。
初中的第一天我收拾了前一晚的疲憊,早早的起了床,吃過早點,匆匆往教室趕,一路上卻小心翼翼地走著,懷著一副麵對未知生活的忐忑不安。糟了,等我走進教室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又犯了老毛病,離上課時間隻有5分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