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們有奔頭了(2 / 2)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我的小女兒俊蘭也一天天地長大起來了。她剛剛會坐著的時候,我就教她練眼神兒和手臂的舞蹈動作。她那機靈的大眼睛和靈活的小手臂,很認真地跟著我轉動揮舞,她那稚嫩優美的動作,既好看又好玩兒。

蘭兒剛滿周歲的時候,她就會走路了。這時候,她已經會跳很多個舞蹈小段子了。有時候,哥哥姐姐把她圍在當中,鼓勵她給大家跳個舞。這時候,我的蘭兒就會很大方地拿出她的看家本領,盡情地跳給哥哥姐姐看。哥哥姐姐看到小妹妹這麼有出息,都高興地為她歡呼鼓掌。每到這時候,我的心裏也總是甜蜜蜜的。

二狗對蘭兒的感覺卻跟我不同,他每次看到蘭兒在哥哥姐姐的鼓勵下,如癡如醉地跳舞的時候,他總是不屑一顧地自言自語:“哼,這孩子跟她娘一樣,不安分。這個小的,可不如我那幾個大的有用。”

每次聽到二狗這麼打擊蘭兒的時候,我總是沒好氣兒地對他說:“你胡說什麼?你懂什麼?這叫藝術,一個有追求有夢想的人,他的生活兒是很充實很幸福的。請你不要打擊孩子幼小的心靈好不好?成天跟你一樣,隻知道幹活兒,吃飯,睡覺,那才叫沒勁呢,那樣過日子才索然無味呢。”

一九六0年的清明節,我帶著蘭兒來給我的小川上墳。

往日,我一來到我的小川的墳前,就不由得傷心落淚。今天,我見到了我的小川,心裏非常高興。我把我們的寶貝女兒給帶來了。

我把蘭兒從背上輕輕地放下來,指著我的小川的墳對女兒說:“蘭兒,這裏麵躺著的人是爸爸,爸爸很喜歡看蘭兒跳舞,給爸爸跳個舞好不好?爸爸最喜歡看蘭兒跳舞了。”

女兒非常機靈,她聽我這麼一說,就高高興興地跳了起來。

蘭兒跳得是《永不消失的靈魂》。這個舞蹈,是我最近教給她的。這是我根據滔滔不息的運河之水創作的。

在暖暖的春光裏,在和煦的春風中,我看著女兒翹著小腿兒,舞著小手兒,屏氣凝神,認認真真地用肢體語言,訴說著生命的珍貴,生命的可愛,生命的價值,生命的意義,和生命的不朽。

看著看著,我覺得女兒就是一棵生長在陽光雨露下的小樹苗兒,在大自然的滋養下,在中國這塊兒美麗富饒的土地上,慢慢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看著蘭兒優美的舞姿,我仿佛看到了從小就酷愛舞蹈的我自己。我跳著優美的舞蹈一天天長大,從家鄉的原野,一直跳到學校的舞台,從學校的舞台,一直跳到全日本少年舞蹈大賽的領獎台。

現在,我破碎了的夢又重新整合起來,煥發了生機,它在我的蘭兒身上紮根延續了。

今天,我的女兒在中國的田野上跳著舞蹈長大,明天,我的女兒一定會跳著更美的舞蹈走上舞台,走向世界,把人間之美盡情地撒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恍惚中,我看見我的小川向我走來了。他來到我的身邊,高興地對我說:“和子,日本侵略者把我們從學校的課堂上,拉到了烽火連天的戰場上。他們奪去了我們美好的願望,撕碎了我們美麗的夢想。可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們的希望之火又重新點燃起來了。和子,從我們的女兒身上,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我們的夢想不會死去,我們的夢想一定會在中國這塊兒美麗的土地上開花兒結果的。”

“小川,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興奮不已地對我的小川說,“我把你給我設計的舞裙圖紙拿給我們的女兒看,誰知,我們的蘭兒竟然能模仿著圖紙把那些舞裙給畫了下來。她還給自己設計了一套小小的舞裙,樣子很別致的,很有創意。小川啊,我們的蘭兒,繼承了你的理想,我的希望,我們有奔頭了小川。”